2005年，歌手丛飞身患癌症去世，停止资助了183名贫困儿童。家长打电话来质问:“孩子要考大学了，钱呢？怎么说断就断，这不是坑人的大骗子么！” 2005 年的春天，深圳的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料峭的寒意。邮局里，一个面色蜡黄的男人正佝偻着身子填写汇款单，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浸湿了鬓角。 他叫丛飞，是活跃在南方乐坛的歌手，那首传唱大江南北的《愿你幸福》曾让他红极一时。 “先生，您的地址好像写错了。” 窗口的工作人员轻声提醒。丛飞猛地回神，指尖在汇款单上抖得厉害，原来他把 “希望小学” 写成了 “希塑小学”。 他慌忙道歉，用袖子擦了擦汗，重新填写时，手腕上那道因化疗留下的淤青不小心露了出来。 这是他从医院偷偷溜出来的第三天。口袋里揣着刚卖掉摩托车的 3200 块钱，还有朋友硬塞给他的 500 块住院费。他数着汇款单上的名字，一笔笔算出金额，直到最后一分钱都分完，才发现自己连回医院的公交车费都没剩下。 1994 年，丛飞在四川演出时遇见了一群背着柴禾上学的孩子。最小的那个女孩赤着脚，脚趾缝里还嵌着泥，却死死抱着一本破旧的课本。“叔叔，我能读完小学就够了。” 女孩的话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。那天晚上，他把演出费全塞给了村长，回到出租屋时，兜里只剩两个硬币。 那时的丛飞刚凭借《愿你幸福》走红，商演邀约不断。别人忙着买房买车，他却把钱全换成了汇款单。有次他在酒吧驻唱到凌晨，拿着刚赚的 800 块钱冲进邮局，就为赶上最后一班邮车。 “这些钱能让三个孩子买新校服呢。” 他跟柜员笑着说，眼里的红血丝比灯光还亮。 笔记本里记着每个孩子的生日。1998 年冬天，他冒雪去湖南山区看望资助的孩子，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两小时山路，棉鞋全湿透了。 推开教室门时，二十多个孩子齐刷刷站起来喊 “丛飞叔叔”，讲台上摆着一碗热红薯，是孩子们从家里带来的。他咬着红薯，眼泪噼里啪啦掉在笔记本上，晕开了刚写下的 “李明，12 月 15 日生日”。 2005 年初，胃癌晚期的诊断书下来那天，丛飞把自己关在病房里。护士听见他对着笔记本喃喃自语：“王芳的学费该交了，张强要买辅导书……” 主治医生进来时，发现他正在用铅笔计算，纸上写满了加减乘除，最后算出的总数比他的治疗费还多。 “你命都快没了，还惦记这些？” 医生气得摔门。丛飞却笑了，拿起桌上的歌单说：“我唱《愿你幸福》的时候，就想着能让更多人幸福。现在他们需要我，我不能停。” 他开始偷偷停药，把省下来的钱攒起来。有次护士查房，发现他正在啃干面包，床头柜上摆着没拆封的止痛药。“止疼药太贵了，省下来能给孩子买套试卷。” 他轻描淡写地说，额头上的冷汗却出卖了他。 朋友来看他，发现他手腕上空空如也。“你那块劳力士呢？” 朋友急了。那是当年他帮一家唱片公司写歌，老板硬塞给他的谢礼。丛飞别过脸：“换了三千块，寄给云南的几个孩子了。” 朋友红着眼骂他傻，他却翻开笔记本：“你看这孩子写的信，说想当医生，等我病好了给我看病呢。” 最后一次寄钱那天，他咳得直不起腰，却坚持自己去邮局。走到楼下时，一阵风把汇款单吹飞了，他踉跄着去追，没走几步就跪倒在地。路过的护士想扶他，他却指着飘远的纸片喊：“别管我，先捡那个！那是孩子的学费！” 2005 年 4 月 19 日晚上，丛飞已经说不出话。他拉着妻子邢丹的手，在她掌心写 “钱” 字。邢丹趴在他耳边哭：“我知道，我明天就去借，一定让孩子们上学。” 他虚弱地摇头，从枕头下摸出张皱巴巴的纸，上面是他用尽力气写的：“别怪他们，他们太难了。” 第二天凌晨，这个 37 岁的歌手永远闭上了眼睛。 整理遗物时，邢丹在他枕头下发现三样东西： 一张未寄出的汇款单，上面的金额是他最后一次演出的酬劳； 一张孩子们的合影，每个孩子脸上都贴着小红花； 还有那本写满名字的笔记本，最后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。 葬礼那天，有几个孩子偷偷跑来，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，手里攥着野花。 第七天头上，电话铃刺耳地响起。邢丹接起电话，那头传来急促的质问：“你男人呢？我家孩子要交高考报名费，你们怎么还没打钱？” “他…… 他不在了。” 邢丹的声音发颤。 “不在了？什么意思？躲起来了？” 对方的声音陡然拔高，“当初说得好好的，供到大学毕业，现在临考了掉链子，你们安的什么心？” 邢丹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发白，窗外的阳光照在丛飞的遗像上，他笑得那么温和。她想起丈夫临终前的嘱托，深吸一口气：“对不起，我们真的尽力了。” “尽力？我看是骗子！” 对方狠狠挂了电话。忙音在耳边响起，邢丹瘫坐在地上，看着满桌的药瓶和汇款单存根，眼泪终于决堤。 后来她才知道，那个家长的孩子最终考上了大学，是村里第一个本科生。只是没人知道，孩子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，邢丹匿名寄去了一笔钱，那是她卖掉结婚戒指换来的。 丛飞的故事渐渐被人淡忘，直到几年后，有记者翻出那本笔记本。泛黄的纸页上，除了孩子们的名字，还有他写的一段话：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，希望孩子们记得，曾有人为他们拼过命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