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2年10月,黄河东坝头,主席在黄河岸边巡视,风不大,但河水急,一群人正在紧急抢修堤坝。主席一眼望过去,盯住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那个挥着铁锹,汗水湿透衣背的中年军人,看着不像随行人员,也不是一般群众。
主席站住了,脱口而出:“毕营长!”
那年10月的黄河东坝头,秋风卷着泥沙味扑面而来。浑浊的河水裹挟着西北高原的黄土,在九曲十八弯的最后一道险弯处咆哮翻滚,浪头拍打着新砌的石坝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抢修堤坝工人的裤脚。
主席站在大堤上,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,扛沙袋的、打木桩的、挥铁锹的,突然,他的视线钉在了一个中年军人身上。
那人正弯腰铲土,汗水顺着晒得黝黑的脸颊滚落,军装后背湿透了一大片。
“毕营长!”毛主席脱口而出。
那人猛地抬头,铁锹“咣当”掉在地上。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,双手紧紧握住主席的手,喉咙里挤出一声颤抖的“主席!”
周围的工作人员愣住了,谁也没想到这个混在工兵队伍里干活的汉子,竟是河南军区副司令员毕占云。更没想到,毛主席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二十年未见的老部下。
井冈山的烽火岁月在两人紧握的掌心里烧得发烫,1928年,毕占云还是国民党军营长,却在“围剿”红军的路上毅然调转枪口,带着126名弟兄投奔了主席。
特务营的番号是主席亲自给的,圳下村突围时,毕占云抱着机枪杀出血路,用身子替军部挡子弹的场景,主席至今记得清楚。
可长征路上队伍被打散,毕占云孤身乞讨千里归队的故事,却鲜少人知。
他扮过藏民、装过喇嘛,饿极了连庙里的供品都啃过,一路从河西走廊讨到延安,脚底板磨出的血痂结了又破。
毛主席后来听说这事,只感慨一句:“这就是信仰的力量。”
此刻的黄河岸边,主席打量着毕占云沾满泥浆的裤腿和裂口的胶鞋,笑着问:“从井冈山走后,你去哪了?二十年不见,你还是这么干练。”
这话听着像寒暄,可毕占云知道里头藏着多少牵挂。他咧开干裂的嘴唇,话还没出口,眼眶先红了。
一旁的治黄专家王化云赶紧解释:“毕司令带着部队帮我们修堤坝,天天泡在工地上,说要把主席‘办好黄河’的嘱托钉死在泥里。”
风掠过堤坝,掀起主席大衣的衣角。他望向远处正在加固的险工石坝,突然想起刚才王化云汇报的数据,黄河下游修了1800公里大堤、5000道石坝,可洪水真要“涨上天”,光靠这些还挡不住。
毕占云顺着主席的目光,指着脚下新筑的堤防说:“当年在井冈山,咱们用竹签扎洞灌泥浆固墙,现在工人拿钢钎捅裂缝灌水泥,法子像不像?”
主席哈哈大笑,弯腰抓起一把河滩上的泥沙搓了搓:“西北高原的水土,就这么流到了河南。”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长在堤坝上,毕占云说起1948年解放开封时,他带兵阻击国民党援军,亲眼看见黄河决口留下的荒滩上,老百姓跪着挖草根充饥。
现在他带着部队种葛巴草固堤,老百姓编了顺口溜:“堤上种葛巴草,不怕雨冲浪来扫”。主席蹲下身摸了摸草叶:“能护堤还能喂牲口,好事!”
回程的吉普车卷起黄土,主席突然摇下车窗,对站在路边的毕占云喊:“等兰考变江南了,我再来吃你的白馍!”
这话不是客套,1958年主席果然重访兰考,看到引黄灌溉的稻田时,他拍着毕占云的肩说:“当年乞讨的将军,现在搞出鱼米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