偷偷的流泪了。今天遇见了离婚11年的前夫，离婚这么多年头一次见面，他瘦多了，

偷偷的流泪了。今天遇见了离婚 11 年的前夫，离婚这么多年头一次见面，他瘦多了，也老了。他问了问孩子的工作情况，聊了一会，他问我去哪，要不要捎一段路，我说不用了，就在这办点事情，他说那好吧，再见。 我和他结婚时，住的是老城区的小平房，夜里挤在1.5米的小床上，他总把大半被子让给我，自己冻得缩成一团。后来儿子出生，床换成了两米的，他还是习惯靠外睡，说“万一你起夜，我好给你递灯”。离婚那年儿子刚上初中，我们没吵没闹，就因为他想回县城陪年迈的父母开个小杂货店，我想留在市里陪儿子考重点高中——商量了大半年，最后他叹口气说“别勉强了”，房子留给我，自己带着存款回了老家。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，我居然哭了，不知道因为什么。明明当初是你情我愿的和平分手，没有纠纷，没有赌气。我赶紧抹了把脸，怕旁边银行的保安看见，手里攥着帮邻居阿姨交水电费的单子，指腹把纸边都捏皱了。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，才想起刚才跟他说话时，我一直盯着他的鞋尖，不敢仔细看他的脸——怕眼神对上会尴尬，也怕看见他变了的样子。现在回想起来，他眼角的皱纹好像比我还多，以前他笑的时候，只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，哪有这么深的纹路。 交完水电费往家走，路过巷口那家老面馆，玻璃门上还贴着“手工拉面”的红贴纸，突然想起以前他总带我来这。那时候我俩工资加起来才三千块，每次他都把碗里的牛肉片全夹给我，自己就着辣椒油喝面汤。老板娘总打趣说小两口真是蜜里调油，他就嘿嘿笑，也不说话，光给我剥蒜。 走到楼下看见张婶在遛狗，她见我眼睛红红的赶紧问咋了。我摆摆手说风迷眼了，心里头跟塞了团棉花似的堵得慌。电梯里遇见对门刚下班的小伙子，他抱着个大纸箱，我帮他按楼层时，发现自己手还在抖。 开门进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，儿子的拖鞋还摆在门口，上周他回来住了两天，说公司新接了个项目忙得脚不沾地。我蹲下来把拖鞋摆整齐，忽然看见茶几底下露出半截遥控器，想起以前总为抢电视吵架，他想看球赛我要看韩剧，最后俩人挤在沙发上看《动物世界》。 手机响了，是儿子发来的微信：“妈，周末同事约我去爬山，不回家吃饭啦。”我回了个“注意安全”，顺手点开相册翻到去年全家福，儿子站在中间比我俩都高了，穿着我给他买的蓝色冲锋衣，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，跟他爸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 厨房飘来股糊味，想起来灶上还炖着汤。赶紧跑过去关火，揭开锅盖一看，排骨汤已经熬成黑乎乎的一锅。我对着锅发了会儿呆，突然笑出声——以前他也总干这事，煲汤看着火能睡着，醒了就挠着头说“老婆我再给你煮泡面”。 把糊汤倒进垃圾桶时，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。趴在窗户上往下看，一辆银灰色面包车正慢慢开出去，后窗玻璃贴着年检标，边角都卷起来了。我想起刚才他开的就是这种车，车身上还有几道浅浅的划痕。 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，摸出手机想给儿子打电话，又怕他在忙。刷朋友圈看见县城同学发的小视频，菜市场门口围了好多人，镜头扫过一个杂货铺，门口摆着两箱苹果，一个穿着深蓝色外套的男人正弯腰给老奶奶称橘子。我把视频放大了看，他鬓角的白头发在路灯底下特别显眼。 凌晨三点突然听见下雨了，赶紧爬起来关窗户。阳台上晾着的衬衫被打湿了大半，我抱着湿衣服站在窗边，想起以前下雨他总往家跑，说怕我一个人在家害怕。有次他淋成落汤鸡，从怀里掏出个用塑料袋裹了三层的烤红薯，说“趁热吃，甜得很”。 雨停了天快亮时才睡着，梦见自己又回到那个1.5米的小床上，他把被子往我这边推，冻得直打哆嗦还嘴硬：“我火力壮，不怕冷。”醒来摸了摸眼角，又是湿的。 早上起来煮了碗面条，打了个荷包蛋。吃着吃着想起他以前总把蛋黄挑给我，说自己胆固醇高。其实我知道，他根本不爱吃蛋清。 收拾厨房时发现洗洁精快用完了，拿起购物袋准备去超市。路过小区传达室，大爷递给我个快递，是儿子寄来的，拆开一看是个保温杯，卡片上写着：“妈，天冷了多喝热水，别总熬夜。” 超市里人来人往，我站在洗护区前犹豫买哪种洗发水，听见有人喊“王姐”。回头看见是以前的邻居李阿姨，她拉着我说：“前几天去县城看见你家老周了，在市场摆摊卖袜子呢，听说他爸去年走了，老太太身体也不好。” 我点点头说“挺好的”，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，感觉脚后跟有点疼，才想起今天穿的这双鞋是去年打折买的，鞋底有点硬。以前他总说我买鞋不看舒服不舒服，光图好看，每次都蹲下来帮我试鞋，按按鞋底说“这个软和，就买这个”。 付完钱往外走，塑料袋勒得手指疼。路过公交站看见电子屏在播天气预报，说明天要降温。摸出手机想发微信让儿子加衣服，翻通讯录时看见“孩儿他爸”三个字还在里面，最后通话记录停留在三年前，他说“儿子考研成绩出来了，过线了”。 走到家楼下，看见那辆银灰色面包车又停在路边。车窗摇下来，他正拿着个馒头啃，看见我赶紧把半个馒头塞进塑料袋，从副驾驶座拎出个布袋子：“刚才去市场看见有卖荠菜的，给你挖了点，包饺子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