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13年,宋教仁在上海火车站被刺杀,生命垂危,在医院他对于右任说:我很痛,估计是活不成了。我在南京、北京和东京都有大量的存书,委托老兄把它捐给南京图书馆。我一生投身革命,家贫无钱,但上有老母,下有幼子,希望你和黄兴老兄,包括我的其他朋友能为我照料。 1913年3月的上海格外清冷,对于31岁的宋教仁来说,这种冷意最终凝固在了火车站的月台上,当那颗带有剧毒的子弹穿透他的腰部深入内脏时,医生很快就给出了“回天乏术”的判决。 这位被大家喊作“渔父”的湖南桃源汉子,不仅没能登上北上去组阁的火车,反而在疼痛中熬过了生命最后的几个小时,哪怕疼得已经说不出一句整话,看着匆匆赶来的好友于右任,他心里放不下的根本不是缉凶复仇,而是能不能把自己没做完的“梦”托付下去。 那时候的人要么忙着抢地盘,要么盯着大总统的宝座流口水,只有他轴得很,一门心思要给刚诞生的民国把规矩立起来,其实早在事情发生前,这位年轻的政治家就已经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了。 在那个大家都习惯“枪杆子里出政权”的年代,宋教仁偏偏要走一条最难的路,他觉得推翻了满清只是第一步,如果权力没有笼子关着,大总统也不过就是另一个换了名字的皇帝,于是他把同盟会改组成国民党,也不搞拉帮结派那一套,就是实打实地去拼国会大选。 结果国民党真就拿了个大满贯,眼看着他就要名正言顺地去北京出任总理,搞他梦寐以求的“责任内阁制”,把总统变成一个统而不治的象征,这对习惯了把权力攥在手心里的袁世凯来说,简直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。 更有意思的是,这群在政坛上掀起惊涛骇浪的人,竟然穷得叮当响,袁世凯曾经试图用一张50万元的巨额支票来收买他,结果宋教仁眼皮都不眨一下,当场就把钱退了回去,等到他躺在医院病床上交代后事时。 大家才发现这位马上要当总理的大人物,家里竟然连一点私房钱都没有,他临死前对朋友们的嘱托听着让人心酸:家里老母亲还在,日子过得紧巴,全靠各位老友多照应,儿子宋振吕才12岁,以后也是个难处。 一个人能在那种巨大的名利场里,混到死后除了几柜子书什么都留不下,这份清白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力量,像一股清流冲刷着当时乌烟瘴气的官场,比起政治抱负,宋教仁留下的另一样东西更是让人唏嘘。 他在生死关头特意交代,要把自己这辈子在南京、北京、东京存的那些书,一股脑全捐给南京图书馆,这里面既有他当年省吃俭用淘来的宋版《冷斋夜话》,也有他在日本留学时一边啃干粮一边翻译的《美国制度概要》。 可惜在那个动荡的乱世,连书的命运都和它的主人一样坎坷,于右任虽然答应了下来,但后来因为战乱和保管制度的混乱,这几千册承载着宪政光芒的书籍,有一多半在运输中不知所踪。 有的流入了民间书商手里,有的甚至混进了废纸堆,直到几十年后他的儿子才在故纸堆里翻到几本残卷,上面还印着那枚倔强的“渔父藏书”印章,那个春夜的枪声,打碎的不光是一个年轻人的身体,更是把当时中国试图通过“讲道理”和“定规矩”来解决分歧的路给堵死了。 宋教仁在遗嘱里还在劝袁世凯要“开诚布公”,要守住法律的底线,这种天真在今天看来甚至有点让人心疼,他像一颗流星划过漆黑的夜空,虽然转瞬即逝,但他那个“把权力关进笼子”的想法,却像一颗种子哪怕被鲜血浇灌过,埋得再深也终究会在历史的泥土里等着发芽。 信息来源:澎湃新闻 历史上的今天|1913年3月20日,宋教仁被暗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