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7年,杨振宁给邓稼先扫墓时,一张罕见的留影,从镜头中我们可以看到,杨振宁正弯下腰,凝视着邓稼先的遗像,这一刻他应该充满了哀思。 杨振宁和邓稼先的缘分得从上世纪30年代说起。那时候清华园西院11号住杨家,13号住邓家,两家就隔一条小路,父亲又是同事,孩子自然玩到一块儿。杨振宁大两岁,邓稼先打小就跟着他叫“杨大哥”。后来一起考进崇德中学,又一起南下昆明读西南联大物理系,那时候吃饭都挤一个桌,晚上熄灯后还打着手电筒讨论费米、玻尔。1945年杨振宁先去美国,1948年邓稼先到普渡大学,杨振宁把自己的奖学金省下来每个月寄20美元过去,信里永远那句“肉要多吃”。1950年邓稼先登上威尔逊总统号回国,杨振宁去码头送他,两人谁也没多说,只用力握了握手,这一握就是36年音讯断绝。 1958年邓稼先突然从公众视野消失,其实是奉命搞原子弹,从此28年隐姓埋名,吃住在戈壁,头发一把一把掉也没吭声。杨振宁在美国拿了1957年诺贝尔奖,风光无限,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——他不知道老朋友在干嘛,只知道中国1964年炸响第一颗原子弹时,自己在纽约街头哭了。1971年他终于回国,第一件事就是拉着邓稼先问:“原子弹是不是自己搞的?”邓稼先只点了下头,杨振宁当场泪崩。那一刻他才明白,兄弟俩虽然一个在台前一个在幕后,其实干的是一件事。 1986年夏天,邓稼先已经癌症晚期,杨振宁赶到301医院,两人站在走廊上拍了最后一张合影。邓稼先瘦得只剩骨头,却死死攥着杨振宁的手,把这句话硬塞给他:“你要继续为国家的科学事业出力。”一个月后邓稼先走了。1987年10月23日,杨振宁又飞回来,直奔八宝山。他把花篮放下,弯下腰,手指在瓷像上来回摩挲,许鹿希递给他一个蓝色土布包,里面是邓稼先留下的安徽湖笔和徽墨,说这是稼先临终前特意交代的。杨振宁抱着那包文房四宝,鞠了三个躬,膝盖都跪到湿泥里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