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5年,13岁的小红军在过草地时,突然腹痛不止,碍于女同志,就跑到远处去方便,不料,回来后,眼前只有茫茫草原...... 那年头,红四方面军长征路过川西北这片草地,情况真是够呛的。部队从毛儿盖一带推进,战士们踩着那厚厚的草甸子往前赶,底下全是黑泥沼泽,一不留神就陷进去拔不出来。罗玉琪是四川阆中人,家底本来还凑合,谁知日本鬼子打进来,父亲在抵抗中给杀了,母亲受不了那气投井自尽。他才十三岁,就咬牙投了红军,进了新剧团,干些宣传活,张贴标语、分发小册子啥的。长征开始没多久,他脚上就伤了,泡在沼水里肿得老高,裹了布条还化脓发炎,每走一步都得咬牙忍着。队伍里女同志不少,多在卫生队帮忙,罗玉琪这年纪小,脸皮薄,总觉得当众出丑不合适。几天下来,大家伙儿就靠啃草根、喝浑水顶着,肚子饿得咕咕叫,腹泻成堆。他平时机灵,帮着唱歌鼓劲,可那会儿光顾着往前挪,哪顾得上别的。 那天中午,部队在草甸上歇脚,罗玉琪忽然觉得肚子像绞肉机搅和似的,疼得他直弯腰,冷汗直往下淌。附近女兵正给伤员换药,他脸一红,赶紧低声跟旁边的老战士说了句要走开会儿。那战士拍拍他肩膀,点点头让他快去。罗玉琪捂着肚子,弯腰快步往远处一丛草坡挪,步子踉踉跄跄,每走几步就得停下干呕,泥水溅一裤腿。到了坡边,他蹲下身,草叶高过腰,风一吹沙沙响,勉强解决了事儿。擦擦手,深吸口气,他扶着草茎站起,腿软得像面条,慢慢往回摸。脚下泥土松松的,滑了好几跤,膝盖磕得生疼。抬头一看,本该是大家歇息的空地,现在就剩灰绿草浪翻滚,风里隐约有狼叫声,队伍影子都没了。他揉揉眼,使劲揉,喊了几嗓子“同志们”,声音被风卷走,回音空荡荡的。心慌意乱中,他捡根断枝当拐杖,戳着泥地往前探,脚伤处黄水直渗,疼得他直抽气。 就这样,罗玉琪一个人在草地里瞎转悠,饥饿上来就拔把草根塞嘴里嚼,苦得直皱眉,勉强压住空荡荡的胃。夜里蜷在矮树根下,狼嚎四起,他握紧那枪托警醒着,天亮再爬起来挪。脚底泥浆吸扯,每步都费劲,几次滑进浅沼,泥水灌腰,抓着草边爬出,衣服重得像铁。腹痛时不时犯,他按着肚子忍,汗水混泥糊脸。走了大半天,体力快耗光了,正瘫坐草丛喘气,忽然一双手从后头抓住胳膊,用力拖他出泥潭。那人腿上裹血布,喘着气站稳,是二十八团三连副连长李玉胜,自己也带伤,为找掉队通讯员落了单。李玉胜卷袖检查罗玉琪伤口,用布条重裹,动作稳当。周围已聚了七八个掉队战士,多是伤病员,脚肿腿烂的。李玉胜环视大家,清点人数,十三党员、四预备、四团员啥的,当场提议建临时党支部,举手一致推他当书记。 支部一立起来,李玉胜就分了工,有厨艺的挖野菜,脚健的探路拾柴,重伤的互搀着走。罗玉琪年纪小,分到递水组,捧着囊传给大伙,水带泥味儿他双手稳稳递上。队伍边走边扩,很快就二十来号人,李玉胜定规矩,食物全收上来,按伤重劳多分;路线先派人踩点,绕开黑泥洼;夜里轮守,防狼群和意外。一次李玉胜摸黑猎了只野羊肝,大家围着分食,热乎乎的肉块下肚,总算有点力气。过大沼泽时,拆绑腿连成长绳,一头系树,拉着轮流过,罗玉琪在前拽,手掌勒出血丝,绳子颤悠悠的,大家咬牙顶住。体力跟不上的,李玉胜分队,轻伤的快步追主力,重伤的留守等援,这么着保住了大伙儿命。途中一战士病重,想偷偷留纸条独走,被哨兵发现,全队拉他进圈,拍肩说一块儿闯。 三天两夜互帮互助,总算钻出草地边上,远远望见旗帜,加快步子奔过去,跟主力会合。救援队一瞧这帮人,赶紧接应,罗玉琪他们这才松口气。分别时,他跟李玉胜道别,说谢谢你救了大伙。李玉胜摸摸他脑袋,说不是我,是党组织领着咱们闯出来了。罗玉琪后来继续干革命,长征完留队当通讯员,抗战打仗、解放西南都冲在前头。新中国成立后,调上海警备区后勤,干到部长、顾问,1955年拿三级八一、三级独立自由、三级解放勋章,1988年二级红星功勋章。2017年11月8日,他97岁在上海走,临了还念着那段草地事儿,总说支部力量大,散兵聚成拳,单枪匹马闯不过去,抱团儿才能过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