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栗坡烈士陵园又一幕悲情画面,“滚雷英雄”韩跃奎烈士的母亲趴在烈士儿子的墓碑上失声痛哭…… 1984年4月28日,老山前线的炮火刚掩护着部队发起总攻,越军的炮弹就突然从对面砸了过来。 1984年的老山前线,亚热带丛林像一块密不透风的绿毯,把生与死的界限裹得模糊不清;尖刀排被雷区钉在原地,头顶是呼啸的炮弹,脚下是看不见的死亡陷阱。 韩跃奎所在的五连九班,钢盔上还沾着凌晨出发时的露水,此刻却要面对比炮火更棘手的难题——导爆索刚飞出就被藤蔓挂住,在半空中炸开一团无效的火光。 有人后来回忆,当时韩跃奎蹲在地上擦了擦竹竿顶端的泥土,那截竹子被他握得发白,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 雷区的寂静比炮声更让人窒息,韩跃奎突然站起来,没回头看九班战士,只说了句“跟我来”,就踩着草丛往前探。 竹竿点到第三十七下时,一声闷响炸开,他左腿像被猛地拽了一把,整个人摔在地上;血瞬间浸透了军裤,在蕨类植物上洇开暗红的花。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停下,可他咬着牙,用胳膊撑地往前挪,右手还紧紧攥着那把没来得及出鞘的钢刀——刀鞘上的红星贴纸在硝烟里忽明忽暗。 爬到第十五米,第二颗地雷在他右前方爆炸,冲击波掀飞了他的右手,碎弹片擦过额头,血糊住了眼睛;他像是没感觉,左手抠着泥土继续往前,身后拖出的血痕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。 最后那九米,他几乎是一寸寸挪过去的,直到身体再也撑不住,头歪在一棵被弹片削断的树干旁,那把钢刀还插在身前的泥土里,像个沉默的路标。 九班战士没人说话,一个接一个地跳进雷区,有人刚迈出两步就倒下,后面的人踩着他的脚印继续走;亚热带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,照在他们年轻的脸上,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。 战前部队考核,韩跃奎带着九班在丛林攻防演练里拿了全营第二,连长拍着他肩膀说“城市娃不简单”,他只是嘿嘿笑,把奖状塞进军用挎包最底层。 战友李刚记得,韩跃奎入伍三年没回过家,家书里总说“部队伙食好,别担心”,却把省下来的津贴全寄给了家里的妹妹买课本。 有人说英雄天生就不怕死,可韩跃奎踩中第一颗地雷时,李刚清楚地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恐惧——但那恐惧只持续了一秒,就被某种更坚定的东西压了下去。 或许正是这份“会害怕却依然向前”的勇气,让九班的接力不再是盲目的冲锋,而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承诺:不能让班长白爬这24米。 通路打开时,主攻部队像潮水般涌过雷区,没人知道脚下每一步,都踩着九班战士的血肉;战役结束后清点战场,那片雷区的泥土里,嵌满了零碎的军装布片和未爆的弹丸。 韩跃奎牺牲时21岁,和现在大学里刚毕业的年轻人一般大,只是他的青春永远定格在了1984年4月28日的老山。 麻栗坡烈士陵园的墓碑上,他的名字旁边刻着“一等功”,可母亲每次来,都要在墓碑前摸半天,像是想从冰冷的石头上,找回儿子21岁时温热的手掌。 如今我们走在平整的街道上,看着孩子们在公园里奔跑,是否会想起,曾经有群年轻人,在亚热带丛林里用血肉铺就了一条通往和平的路? 那24米血路不长,却足够让后来者明白:所谓英雄,不过是在关键时刻,把“我怕”藏进心里,把“我来”喊出口的普通人。 韩跃奎的钢刀还插在老山的泥土里,而他母亲的哭声,或许早已化作陵园里永不凋谢的白菊,在每个清晨的微风里,轻轻诉说着一个母亲和一个民族的思念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