邻居夫妻俩为父母养老的事，跟乡下老家弟弟吵了好长时间，问题一直没有被解决。几年前

邻居夫妻俩为父母养老的事，跟乡下老家弟弟吵了好长时间，问题一直没有被解决。几年前弟弟就提出这事来，说父母都八十多岁的人了，年迈体弱生活不能自理，哥嫂是央企员工，抽不开身，自己吃点亏来照顾父母，但钱哥嫂必须出一大半，按乡下老家标准，每月三千块钱。 我家对门的防盗门又砰地关上了。 隔着墙都能听见夫妻俩压低的争执，像闷在罐子里的雷。 起因还是老家那桩没理顺的事——八十多岁的父母，养老的担子该怎么挑。 嫂子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混着茶叶在玻璃杯里打转的沙沙声。 这事得从三年前说起。 乡下的弟弟第一次提出来时，是在家族微信群里，语音条带着电流杂音。 说爹妈都八十多了，背驼得像张弓，地里的活早撂下了，连烧壶热水都哆哆嗦嗦。 他说自己吃点亏，守在老家照顾，钱的事哥嫂得出大头。 ——按老家的规矩，每月三千，一分不能少。 哥是央企的中层，嫂子在设计院画图，两人工资卡加起来确实比弟弟在镇上打零工挣得多。 但他们俩早晨七点出门，晚上十点进门，周末不是开会就是加班，连孩子都托给了托管班。 第一次视频通话时，哥对着屏幕里的弟弟苦笑，说要不请个护工，费用他全出。 弟弟隔着像素模糊的屏幕直摆手，说外人哪有自家人尽心，再说村里谁家老人不是儿子照顾。 上个月弟弟带着媳妇来城里，直接摸到了哥嫂单位楼下。 穿的还是过年那件深蓝色夹克，袖口磨得起了球。 在传达室门口站了两个小时，见到哥第一句话就是：“钱再不打过来，我就只能把爹妈送你小区门口了。” 哥攥着刚打印出来的工资条，指尖都白了。 其实我见过弟弟一面。 去年冬天他来给哥送白菜，蹲在楼道里抽烟，看见我拎着菜篮子回来，慌忙把烟头踩灭，憨厚地笑。 他说爹妈夜里总咳嗽，弟弟媳妇也抱怨过好几次，说自己孩子小，顾不过来两头。 或许在他眼里，哥嫂住在窗明几净的高楼里，钱就像自来水，一拧就有。 可哥的工资条上，房贷车贷孩子学费占了大半。 每次去银行给老家汇款，嫂子都会对着ATM机叹气，说这三千块够给孩子报个兴趣班了。 弟弟觉得哥嫂是央企员工，就该承担主要责任；哥嫂觉得弟弟把照顾父母当成了交易，心里堵得慌。 难道照顾父母这件事，真的能简单用钱来衡量吗？ 现在两家微信都删了好友。 上个月老家来电话，说老爷子摔了一跤，住院费花了八千，兄弟俩各出一半，转账时备注都写着“医药费”，没加一个字问候。 楼道里飘着谁家炒菜的油烟味，对门的灯亮到后半夜，始终没听见开门声。 或许，在养老这件事上，比钱更难算的，是人心的秤。 下次再遇见弟弟，我该跟他说些什么呢？ 或许什么都不说，递根烟，听他讲讲老家的玉米地，讲讲爹妈年轻时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