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十年代我去当兵，那会儿部队训练狠，每天五公里跑下来，腿都像灌了铅，战术训练摸爬

九十年代我去当兵，那会儿部队训练狠，每天五公里跑下来，腿都像灌了铅，战术训练摸爬滚打，衣服磨破是常事，晚上躺床上，没一会儿就能听见满宿舍的呼噜声。我们连有个老乡，跟我一个县的，人老实，话不多，却藏着股韧劲——后来他以文化考试第一的成绩考上军校本科， 九十年代我去当兵，那会儿部队训练真叫一个狠。 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，五公里越野跑下来，嗓子眼冒火，腿肚子转筋，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，软得发飘。 战术训练更别提，趴在地上摸爬滚打，石子硌得肋骨生疼，作训服袖口磨出毛边，胳膊肘补了又补，新伤叠旧伤，血渍混着泥土，硬邦邦的像块铁甲。 晚上躺进被窝，浑身骨头像散了架，还没等喘匀气，满宿舍的呼噜声就起来了，高一声低一声，倒成了最好的催眠曲，沾床就能睡死过去。 我们连有个老乡，跟我一个县的，叫王建军。 他人长得敦实，皮肤黝黑，见了人总是咧着嘴笑，话不多，问一句答一句，声音闷乎乎的，像嘴里含着团棉花。 新兵连第一次拉练，走到半路我中暑了，头晕眼花往下栽，是他从后面架住我胳膊，半扶半背把我拖到路边树荫下，又跑去炊事班要了碗盐水，看我喝完才蹲在旁边，拿草帽给我扇风，一句话没说，就那么默默守着。 后来分到一个班，我发现这小子有个怪习惯。 每天晚上熄灯号响过，大家都睡熟了，他总能悄没声爬起来，摸黑摸到学习室，一坐就是个把钟头。 有回我起夜，路过学习室窗户，看见里面亮着盏小台灯，他趴在桌上写写画画，后背挺得笔直，影子投在墙上，像棵倔强的小树。 我敲窗户喊他，他吓得一激灵，转过头冲我摆手，嘴唇翕动着，没出声，眼里却亮得很。 第二天我问他：“大半夜不睡觉，偷偷摸摸干啥呢？” 他挠挠头，嘿嘿笑：“想考军校，得多看看书。” 我当时还笑他：“就咱这天天累得像狗一样，哪还有力气看书？” 他没反驳，只是把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半给我，自己啃着剩下的，慢慢说：“俺家在农村，弟弟妹妹还小，爹娘供不起，要是能考上军校，就能提干，就能给家里寄钱了。” 那以后，我才注意到他的“偷偷摸摸”。 五公里越野，别人跑完瘫在地上喘气，他绕到操场角落，拿出揣在兜里的小本子，借着路灯背公式。 午休时间，大家要么打扑克要么聊天，他就猫在被窝里，用手电筒照着书看，电池换得比谁都勤。 有次文化摸底考，他成绩平平，排长拍着他肩膀说：“建军啊，咱当兵的，练好军事技能就行，文化课别太较真。” 他没说话，只是把试卷折得方方正正，塞进枕头底下，那天晚上，学习室的灯亮到了后半夜。 你说那会儿累不累？累到沾床就睡，可总有人在黑暗里睁着眼。 半年后的预考，他成绩一下子冲到全连第三，把我们都惊着了。 排长专门找他谈话，问他咋突然开窍了，他还是那副闷葫芦样子：“晚上多看了会儿书。” 其实我们都知道，他膝盖上的旧伤没好利索，训练时一瘸一拐，却从没落下过一次学习；他把每个月的津贴攒起来，大半都买了复习资料，自己啃馒头就咸菜，舍不得买份荤菜。 正式考试那天，他起得比平时更早，把军装熨得平平整整，钢笔灌了新墨水，临出门前，还塞给我一颗大白兔奶糖：“哥，我去考试了。” 一个月后成绩下来，全团文化考试第一，红底黑字的名单贴在宣传栏上，他的名字后面跟着“军校本科”四个大字，扎得人眼睛发烫。 走的那天，他背着背包站在营门口，我们全连去送他，他挨个握手，轮到我时，突然抱了我一下，声音有点抖：“哥，以后常联系。” 车开出去老远，他还扒着窗户朝我们挥手，阳光照在他脸上，笑得比谁都亮。 现在偶尔想起那会儿宿舍的呼噜声，总觉得里面藏着不止疲惫，还有一个个没说出口的盼头。 你看啊，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的能耐，不过是有人把别人睡觉的时间，都拿来赶路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