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7年,48岁的耿保国不顾妻子反对,借遍亲朋好友又咬牙贷款几十万,终于凑够了120万买下占地3000多平方米的明清古宅,此后他又把后半辈子的时间,都放在了修缮复原这座老宅上面,如今20多年过去了,他和这座宅子近况如何? 那时的平遥古城还未像现在这样游人如织,多数古宅仍在风雨中沉默。 耿保国只是个普通漆艺师傅,手里攥着的积蓄连给儿子娶媳妇都不够。 妻子把存折摔在桌上,说这是拿全家未来赌一座快塌的空壳子;弟妹们轮番上门,讲邻村某人买古宅被定为“违建”的先例。 古宅青砖缝隙里还嵌着光绪年间的碎瓷片,像被时光遗忘的牙齿。 他蹲在门楼残柱旁数木雕纹样时,突然明白——那些半塌的斗拱、褪色的彩绘,不是破败,是400年历史的指纹。 没有设计院愿意接这“没图纸、没预算”的活儿,他就把《营造法式》翻得卷了边,在废报纸上画榫卯结构图;卖一件耗时三个月的漆器屏风,换来二十块明代老砖,运费比砖还贵。 最难的是修复那扇“百鸟朝凤”木雕门,他对着残件琢磨半年,手指磨出的茧子比刻刀还硬。 并非所有民间修复都能如此——邻县曾有商人效仿,斥资千万却急着改民宿,把原梁换成水泥柱,终成“四不像”。 耿保国却在古宅刚有模样时,拒绝了所有“变现”提议。 有人开价百万要合作民宿,他指着院里那棵从墙缝里长出的老槐树说:“它长了二百年才这么粗,文物哪能按天算钱?” 当官方文保部门后来调研时,发现这座古宅的修复精度甚至超过部分专业工程。 或许这种“非功利性”的坚持,恰恰避开了商业化修复中常见的“过度干预”——他补的砖都要去拆迁村找同期老料,漆色要调三遍才接近原貌。 后来当地出台的《古民居保护导则》里,悄然加入了“鼓励民间适度参与”的条款。 如今古宅成了平遥的“活标本”,游客摸着修复后的雕花窗棂,能想象出明代匠人如何一凿一斧地创作。 更深远的是,它像一粒种子,让更多人看见:文化传承未必需要宏大叙事,一个人的坚守也能让历史“活”过来。 当下那些讨论“如何平衡保护与利用”的议题里,耿保国的故事总会被提起——或许答案就藏在他那句“修房子和做人一样,不能掺假”里。 74岁的耿保国还是每天清晨扫院子,露水打湿他的布鞋,像二十多年前刚买下古宅时那样。 阳光穿过门楼的雕花,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,和他刚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。 只是现在,那影子里多了些温度——是历史的温度,也是一个普通人用一生焐热时光的温度。 这样的守护,还会持续多久?或许,只要古宅的墙还立着,就会一直继续下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