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家伙，上周去明孝陵，我算是看明白了。 哭穷说没钱修，反手就把朱元璋享殿里的石头龙柱，拆下来给自己接着用。 这事儿是曾国藩干的。 你以为这就完了？整个大殿，愣是被后来的清朝皇帝从“故宫太和殿”的级别，给“装修”成了“社区活动中心”的大小，直接砍掉三分之二。 证据？去年刚挖出来的琉璃瓦片，明晃晃地告诉你，人家原来的房顶是顶配，皇帝的龙袍，硬生生被后人改成了马褂。 那叫一个扎心。 我站在遗址中央，六十个柱础坑在脚下排成方阵，每个坑里都积着浅浅的雨水，映着灰蒙蒙的天。 坑边残留的石榫还留着凿痕，导游说这是当年架梁木的地方——九间进深的大殿，光是柱子就需要六十根，如今却只剩这些空荡荡的“石碗”。 去年施工队挖排水沟时，就在西侧墙根翻出了那堆琉璃瓦。 孔雀蓝的釉色在土里埋了两百年，拿水一冲，龙纹鳞爪依然清晰，瓦当边缘还刻着“永乐年制”的小字。 考古队员说，这种“龙纹滴水瓦”，整个明代只有帝陵和紫禁城太和殿能用，一片瓦的烧造成本，够普通人家吃半年。 可现在呢？ 遗址区立着块牌子，画着享殿复原图：歇山顶，重檐九脊，屋脊上蹲着九个走兽，跟故宫太和殿的规制一模一样。 再看眼前的空地，东西宽不过三十米，南北长四十多米，也就比小区里的广场舞广场大一圈。 清朝的皇帝们在史书里写“明孝陵岁修银两米炭不敷”，转头就把原来的九间大殿拆成三间，连屋脊上的走兽都“精简”到三个——说是“节俭”，倒像故意把前朝的气派往下压。 比这更耐人寻味的是曾国藩。 咸丰年间他率军收复南京时，明孝陵的享殿早就被战火烧得只剩残柱。 他给朝廷上奏折，说“官署倾颓需石料修缮”，然后就把享殿里那四根最粗壮的盘龙石柱，连根拔起运到了两江总督署。 现在南京总统府里那几根刻着“海水江崖”纹的龙柱，就是当年从朱元璋享殿拆来的“旧物”。 史书里写他“崇儒重道”，可拆起前朝陵寝的柱子来，一点没手软。 有人说这是战乱之后的无奈，毕竟那时候江南百废待兴。 可翻翻史料就知道，同期清东陵的修缮工程，光是给慈禧陵寝贴金就用了几百两黄金。 “没钱修明孝陵”，更像是新政权对旧王朝的一种“软处理”——不直说毁掉，而是一点点把它的“象征意义”拆解掉。 从朱元璋定都南京，到顺治迁都北京，每个王朝都想在土地上刻下自己的“永恒”。 只是他们大概没料到，自己精心打造的“不朽”，在后来者眼里，不过是堆能拆能挪的“旧木料”。 龙柱可以当官衙的摆设，琉璃瓦能成遗址的“展品”，连陵寝的规制都能随当权者的心意改来改去。 如今那六十个柱础坑还在明孝陵里，雨天积水，晴天积灰。 有游客往坑里扔硬币，叮当一声响，惊飞了檐角的麻雀。 我忽然想起那堆被挖出来的琉璃瓦，现在躺在博物馆的展柜里，旁边标着“明代官式建筑代表”。 而当年用它铺顶的享殿，早就成了地图上一个“遗址”的标记。 原来所谓“永垂不朽”，从来都是说给活人听的。 历史这老房子，谁住进来都想按自己的喜好改改——你拆我的梁，我换他的瓦，最后大家都成了后来人参观时，讲解员嘴里的“那个年代”。 就这么回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