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上的陈阿姨,年轻时是出了名的“娇小姐”,嫁给王叔叔后更是被宠得四体不勤——买菜有王叔叔跑腿,做饭有王叔叔掌勺,就连洗衣机怎么用,她都记不清按钮顺序。王叔叔走的那天,陈阿姨抱着他的遗像坐了一下午,眼泪掉个不停, 楼上的陈阿姨,年轻时是院里出了名的“娇小姐”。 嫁给王叔叔那天,红盖头还没掀,王叔叔就攥着她的手说:“以后啥活儿都不用你沾。” 四十年真就这么过了。买菜是王叔叔提篮,做饭是王叔叔掌勺,就连洗衣机的按钮,她总记混“标准”和“快洗”,最后还是王叔叔笑着过来按。 王叔叔走那天,陈阿姨抱着遗像坐了一下午。红木质的相框边缘磨得发亮,那是王叔叔结婚时亲手打的,照片上他穿着笔挺的蓝布中山装,她扎着麻花辫,两个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。眼泪砸在相框玻璃上,晕开一小片水雾,她用袖子擦了擦,又擦了擦,好像想把照片里的人擦得更清楚些。 第二天早上七点,她准时醒了。以前这个点,王叔叔早把热好的牛奶和刚买的油条摆上桌了。她坐起来,看着空荡荡的房间——王叔叔常坐的单人沙发空着,扶手上还搭着他那件灰色毛线衫;厨房的门虚掩着,门后挂着的碎花围裙,是她去年生日绣了名字送他的。 她走到冰箱前,打开门,里面只有半盒牛奶,过期两天了。 陈阿姨站在原地,愣了好一会儿。 菜市场离小区不远,以前王叔叔总说“五分钟就到”。她走了快二十分钟,脚步慢悠悠的,像怕踩疼了地上的阳光。卖青菜的摊位前,她蹲下来,手指戳了戳菜叶,软的,又戳戳另一棵,还是软的。摊主阿姨笑着问:“要哪种?嫩的炒着吃,老的煮面条香。”她抬头,突然想起王叔叔以前买青菜,总会先掐掉菜根,说“省得回家还得切”,就小声说:“要……要能掐掉根的。” 那天中午,她炒了一盘青菜。油放多了,盐也撒重了,可她坐在饭桌前,一口一口吃完了。吃到最后,筷子碰到碗底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,她突然笑了,笑着笑着,眼泪又掉了下来——不是难过,是觉得有点好笑,自己活了大半辈子,第一次炒的菜,居然是这个味道。 洗衣机是第三天早上学会用的。她蹲在洗衣机前,盯着控制面板看了十分钟,突然发现侧面贴着一张小纸条,用铅笔写的:“电源→标准→启动”,字迹歪歪扭扭,像小孩子画的画。她想起来了,王叔叔走前三个月,手就开始抖,拿筷子都费劲,原来是那时候偷偷贴的。 现在的陈阿姨,能踩着小板凳换灯泡了,够到王叔叔以前总说“太高你别碰”的灯座;能记得哪个摊位的豆腐新鲜,哪个阿姨的苹果甜;甚至学会了用手机扫码付款,虽然按密码时手指还会抖。 邻居张婶碰见她在楼下晒被子,扯着嗓子喊:“小陈啊,你看你现在,多能干!”她回头笑,阳光照在她白了大半的头发上,软软的。被子在绳子上晃啊晃,被角绣着的小太阳图案,是她年轻时绣的,那时候王叔叔说“你绣的太阳,晒出来的被子都暖烘烘的”。 谁能想到呢?那个连洗衣机按钮都记不住的“娇小姐”,如今能把日子过得有模有样。 晚上她坐在沙发上,遗像还摆在茶几上。她拿起遥控器,打开电视,是以前王叔叔总嫌吵的言情剧。屏幕的光映在相框玻璃上,照片里的王叔叔好像还在笑。她伸手,轻轻摸了摸相框边缘那圈磨亮的木头,就像以前王叔叔看电视时,总爱摸着她的头发一样。 原来被人宠了四十年,不是失去了独立的能力,是心里知道,无论多晚回家,总有个人在等你,总有盏灯为你亮着;现在那个人走了,灯却没灭——因为他早把点灯的方法,悄悄教给你了。
楼上的陈阿姨,年轻时是出了名的“娇小姐”,嫁给王叔叔后更是被宠得四体不勤——买菜
好小鱼
2025-12-13 12:50: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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