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微风]1879年，浙江巡抚谭钟麟午睡之后，路过通房丫头卧室时与之发生关系，而就是这一次丫头便怀了孕，一年后生下一子，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：谭延闿。 1879年那个春日的午后，谭钟麟经过通房丫头李氏的房间，这一瞬间的冲动，让第二年正月谭府多了一个被视为“文曲星下凡”的男婴——谭延闿。 虽然父亲曾梦见清代名臣何凌汉托梦，预示此子不凡，但对于李氏而言，这个孩子的降生并没有立刻改变她卑微的命运，在等级森严的深宅大院里，她与男主人的距离看似只有一道门帘，地位却隔着天堑。 白天她是端茶送水的丫鬟，晚上是任人差遣的工具，即便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成了少爷，吃饭时她依然只能像个木头一样戳在饭桌旁，伺候老爷太太动筷，最后卑微地去捡那些残羹冷炙。 童年的谭延闿早已看懂了那道无形的“帘子”，母亲站在桌边唯唯诺诺的背影，像一根刺扎在这个天才少年的心头。 面对儿子的疑惑，母亲那句“娘出身低，等你争气了娘才能坐下”，成了比任何圣贤书都管用的鞭策，为了帮母亲争回那张椅子的位置，谭延闿拿命去拼科举，坊间传闻他练字到了疯魔的程度，写秃的毛笔堆成了小山，洗笔的水能染黑几大缸。 皇天不负苦心人，1904年，满清王朝最后一次科举中，24岁的谭延闿连中两元，甚至在殿试中差点以此拿了状元——要不是慈禧太后忌讳他姓“谭”联想到变法逆党谭嗣同，把他降了一名，他便是当之无愧的魁首。 但这足以震动天下了，作为“清代最后一位会元”，那份沉甸甸的喜报还没贴热乎，谭府的规矩就变了，谭钟麟一高兴，破天荒地准许李氏上桌吃饭，那一顿饭，李氏吃得泪眼婆娑，而在旁的谭延闿却暗自咬牙：这只是个开始，这点体面还远远不够。 随着辛亥枪响，大清亡了，谭延闿却没倒，他摇身一变，从翰林院的笔杆子成了手握重兵的湖南都督，甚至后来坐到了国民政府主席、行政院院长的高位。 在那个乱世，人们都知道谭督军有“三法”绝技：诗写得好，颜体字写得绝，枪法更是使得溜，但无论他在外面如何呼风唤雨，回到家族宗法面前，那个“庶出”的标签依然像块狗皮膏药贴在他身上。 1916年，李氏在上海病逝，谭延闿扶灵回湘，这一年他已是一方诸侯，连孙中山都对他礼遇有加，可到了谭家老宅门口，族中那些顽固的老辈还是横加阻拦，咬死“妾室只能走侧门”的祖制不放，那可是灵柩啊，一旦走了侧门，母亲这辈子依然是那个见不得光的丫头。 那天，谭家大门口上演了惊世骇俗的一幕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读书郎的谭延闿，直接爬上了灵车，挺身躺在了母亲的棺材盖上，冲着那些守着烂规矩的族人怒吼：“今天我和我娘一起，你们要抬就连我一起抬！” 一个是生杀予夺的军阀督军，一帮是抱残守缺的族长乡绅，在这场权势与礼教的对峙中，到底是枪杆子硬过了老规矩。 看着这位几乎要拼命的“谭会元”，族人终究是怕了，大门轰然洞开，谭延闿就这样躺在棺材上，硬生生把生前受尽委屈的母亲，从那只有正房才能走的宽敞大门里风光地送了出去。 谭延闿的这份“痴”气，不仅用在了孝道上，更用在了情义上，在民国政坛那个大染缸里，高官纳妾如同集邮，唯独谭延闿是个异类，发妻方榕卿早逝，临终前怕继室对孩子不好，求他不要再娶，谭延闿含泪应下，这一诺便是半生。 后来谭延闿身价水涨船高，孙中山看重他的才华势力，一度想把留美归来、风华绝代的宋家三小姐宋美龄介绍给他，这桩婚事若成了，他在国民党的地位将更加无可撼动。 可面对这位令无数男人垂涎的佳人，谭延闿摸着花白的胡子直摆手，一边自嘲“我都快五十了，给人家当爹都嫌老”，一边搬出亡妻的誓言来挡。 为了彻底断了念想，同时也保全宋美龄的面子，他干脆认了宋美龄做干妹妹，更有意思的是，后来蒋介石求娶宋美龄，还是这位“干哥哥”从中极力撮合才成的。 1930年，这位一生通透的政治家突发脑溢血在南京离世，享年五十岁，他生前爱吃、懂吃，留下的“谭家菜”至今是中国官府菜的巅峰；他那手颜体大字，如今还以此写就了中山陵碑亭里“中国国民党葬总理孙先生于此”的庄重碑文，蒋介石送来的挽联写着“休休有容，庸庸有度”，精准地概括了他那种宽厚圆融的处世哲学。 但也许对谭延闿来说，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并非那些头衔，时间晃到2021年的清明，谭家的后人从大洋彼岸归来重修祖坟，在那新建的墓碑上，昔日那个只能站着吃饭、被视作生育工具的李氏，她的名字终于被堂堂正正地刻在了谭钟麟的旁边。 时光流转百年，在如织的游人依然对着谭家老宅那个狭小的厢房指指点点时，谁又能想到，当年那个午睡意外得来的“私生子”，用了一辈子的时间，硬是将母亲那个跪在地上的灵魂，哪怕是在死后，也高高地托举到了阳光之下，他在那个并不体面的时代里，活出了真正又纯粹的体面。 信源：澎湃新闻周松芳:谭延闿吃西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