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要买房，拉着我四处看房。我是不赞同她买的，我们老俩就她一个闺女，两层楼房怎么

女儿要买房，拉着我四处看房。我是不赞同她买的，我们老俩就她一个闺女，两层楼房怎么着也够住了。她不听，说是女婿的决定，住在丈母娘家一是不随便，二是没底气，说白了就是不想看我的脸色。我自问没给人家脸色吧？虽然本尊看起来不近人情，心底还是善良的，买就买呗，除了出钱出力，就是出钱出力了。 周六早上七点，女儿就拽着我往售楼处赶。 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户型图，边角都磨白了，我兜里的老花镜滑到裤腰上，硌得慌——这是本月看的第八个楼盘了。 “妈，这套三居朝南，阳台能种您喜欢的月季。”她指着沙盘上的模型，声音脆生生的，像小时候喊我起床吃饭。 我心里犯嘀咕：家里两层楼，她卧室带飘窗，楼下客厅能摆开四张麻将桌，哪点比不上这鸽子笼？ 第一次听她说要买房时，我正给兰花浇水，水壶“哐当”掉在瓷砖上，水流了一地。 “住家里不好吗？”我擦着地板问，声音有点闷，“我和你爸又不碍事。” 女儿踢着墙角的拖鞋，没看我：“他总说……住家里像借宿，夜里起夜都轻手轻脚的，怕吵着您。” 我想起女婿每次洗完澡，都会把浴室地垫捋得平平整整，连褶皱都要抻开；想起他过年喝多了，拉着我老公说“爸，谢谢您和妈不嫌弃”，眼里红通通的，像被雨淋湿的小狗。 我自问没给人家脸色吧？ 年轻时在工厂当班长，说话直，脸冷，可对着女婿，我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——上次他把我养了三年的兰花浇死，我也只说“没事，再买一盆”，背地里却蹲在垃圾桶边，捡了半天花瓣。 倒是女儿，总说我“脸像块冻豆腐”，让他少挨骂就多干活，可他哪里少干了？换灯泡、修水管、扛米袋，只要我一咳嗽，他立马就能把药和水递到跟前。 今天看的样板间在十五楼，电梯上升时耳朵嗡嗡响，女婿扶着我的胳膊，指节都发白了——他恐高。 进了门，他却先走到阳台，趴在栏杆上往下看，又转身摸了摸墙面，说：“这里能装个吊柜，妈您的腌菜坛子就能摆开了。” 女儿在旁边戳他：“说什么呢，人家这是样板间。” 他挠挠头，嘿嘿笑：“习惯了，想着家里的东西往哪儿放。” 我突然想起上周三，他加班到十点才回家，进门就闻见厨房有动静，跑过去一看，是我在热剩菜。 “妈，您怎么还没睡？”他抢过我手里的锅铲，“我来我来，您去歇着。” 那天他炒了盘蛋炒饭，油放多了，有点腻，可我吃了满满一碗——因为他往我碗里卧了个糖心蛋，跟我老公年轻时给我做的一模一样。 原来那些“不随便”“没底气”，不是怕我脸色，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，怕这“家”不是他的底气，反倒成了我的负担。 女儿签认购书时，手有点抖，我把银行卡塞进她手里，比她的手大一圈，能盖住她所有的指纹——就像她小时候学走路，我也是这么攥着她的手腕，怕她摔了。 “首付我出，月供你们自己来，”我拍了拍女婿的肩膀，他肩膀僵了一下，然后慢慢放松，“以后常回家吃饭，别让你爸总说菜做多了。” 他眼眶瞬间红了，嘴里嗯嗯地应着，手却在我胳膊上轻轻捏了捏，像小猫蹭人似的。 回家路上，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女儿把那张三居户型图折成小方块塞进我兜里，说“妈，以后您常来住，主卧给您留着，带独立卫生间”。 我摸了摸兜里的老花镜，好像不硌了，倒是那张小方块纸，在手心热乎乎的。 原来孩子长大，不是翅膀硬了要飞，是想给你搭个更稳的窝，让你知道，他们也能成为你的底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