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钱没权，回娘家的路不好走。 今天早上家族群弹出消息，长辈通知冬至聚会，有空的都回去过节。 我盯着屏幕看了三分钟，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，想打“一定到”，又默默缩了回来。 手机屏幕映着我没涂口红的嘴唇，有点发白——上次去长辈家，他们说“你全身上下怕是拿不出500块”时，我也是这样咬着唇。 那天我攥着刚发的工资卡，1500块，是我和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。 穿的外套是拼多多买的，19块9，袖口磨起了圈细毛边。 整个下午，没人主动跟我说话，直到开饭时，才有长辈喊“那个谁，过来端下菜”。 前阵子堂妹结婚，我没收到请帖。后来听邻居说，婚礼上长辈给她戴金镯子，笑纹里都像塞了蜜，“你看人家嫁得多好，老公开厂的”。 她穿的羊绒大衣标签没剪，长辈们围着问价格，声音甜得像刚开封的蜂蜜。 我要是回去，大概也只能站在角落，等别人喊“帮忙洗碗”。 以前不是这样的。那时候没离婚，开着前夫的车带孩子回，后备箱塞满水果点心，长辈们拉着孩子夸“长得真俊”。 现在车被前夫开走了，说“跟你没关系了”。 要回去，得坐三小时大巴，下车还要走半小时山路——上个月下雨，那段路全是泥，我穿的帆布鞋陷进去拔都拔不出来。 来回车票加买点心，得400多块，够我和孩子吃一周的菜钱。 可我还有个没成家的弟弟。 要是连冬至都不回，村里人会不会说“弟弟就这一个姐姐，白养了”？ 可弟弟跟长辈住一起，回去就得听他们讲“道理”。 “女人带着孩子怎么嫁人？”“他爸爸条件好，孩子跟他才不受罪。” 他们不知道，我工资1500块，也要给孩子买25块的绘本；他们不知道，孩子夜里发烧，我背着他走三公里找诊所，鞋子都跑掉一只。 或许亲情该超越这些？ 可上次我蹲在门口哭，听到屋里长辈说“她连500块都拿不出，回来也是添麻烦”。 人心怎么就成这样了？ 群里消息还在刷，没人@我，就像我是群里的透明人。 山路难走，人心的路呢？ 还有几天就冬至了，我到底是厚着脸皮回去，还是和孩子煮碗速冻饺子，窝在出租屋里过？ 其实我知道答案——那400块，我想留着给孩子买件厚棉袄。 山里的冬天，比人心还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