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1年11月的莫斯科机场，寒气裹着引擎的轰鸣。 当俄罗斯特工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时，刚走下飞机的勃列日斯基没有像其他间谍那样挣扎或呼救，只是平静地举起双手。 这个曾是SVR驻美情报处副处长的男人，连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都没来得及合上，露出里面半张中情局的加密通讯卡。 苏联解体那几年，情报系统的日子不好过。 1991年克格勃拆分成FSB和SVR，预算直接砍了三成多，1994年FSB特工月薪才38美元，连养活家人都费劲。 勃列日斯基就是这时候进的SVR，看着老同事们有的转行开出租车，有的靠变卖旧办公用品度日，他心里那点“为国家效力”的念头，慢慢被现实磨出了缝。 1992年他以贸易代表处武官身份派驻纽约，表面上是西装革履的外交官，背地里却在联合国总部咖啡厅“偶遇”了中情局探员。 第一次收下10万美元时，他盯着咖啡杯里的泡沫，告诉自己只是“借”的。 可到1997年，他开上了宝马，登记信息显示这车价是他三年工资总和。 那天莫斯科车管所的办事员还嘀咕，这俄国外交官咋突然富得流油。 真正让俄方起疑的是1997年那三次会议。 作为情报处副处长，勃列日斯基连续三次以“女儿发烧”“妻子住院”为由缺席，可同事后来发现，那几天他正带着家人在纽约长岛的别墅度假。 更要命的是“北极星计划”泄露，俄罗斯在古巴的电子监听站坐标被美方掌握，37名潜伏特工连夜撤离时，连没吃完的面包都留在了餐桌上。 中情局的手段挺狠，搞了个“分阶段报酬”，每卖一个情报点就追加5万美元。 1998年勃列日斯基把SVR内部通讯录交出去时，纽约、伦敦、柏林的情报站几乎同时瘫痪。 《简氏情报评论》后来报道，那回俄方损失的不仅是特工，更是冷战后好不容易重建的情报网络。 其实FSB早就盯上他了。 从他买宝马那天起，监控录像就没停过。 1999年，他们故意放出假消息，说有份“普京访美行程”要通过纽约情报站传递。 勃列日斯基果然上钩，带着加密文件去接头时，等来的却是自己人的手铐。 法庭上出示证据时，那本记着50万美元收款记录的笔记本，纸页都被翻得起了毛边。 2010年维也纳机场的间谍交换有点戏剧性。 勃列日斯基穿着厚大衣站在雪地里，对面是中情局换回的10名特工。 当美方人员把他推向俄方队伍时，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，那里曾别着克格勃时期的徽章，刻着“忠诚”二字，后来被他换成了中情局给的纯金袖扣。 机场逮捕时他平静交出的那枚“忠诚”徽章，和法庭上出示的宝马轿车购买凭证，其实早就说明了一切。 在情报战场上，技术密码可以破译，加密系统能够升级，但人心的防线一旦崩塌，泄露的就不只是情报，更是一个国家的信任根基。 这种在利益面前守住底线的能力，或许比任何密码系统都重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