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80多岁的老母亲老是说“到儿子家要看儿媳妇的脸色,到女儿家要看女婿的脸色”。说

凯语乐天派 2025-12-19 20:31:00

我80多岁的老母亲老是说“到儿子家要看儿媳妇的脸色,到女儿家要看女婿的脸色”。说这话时她正给窗台上的仙人掌浇水,塑料壶的嘴歪了,水顺着窗台流到地板上。我拿抹布去擦,她往旁边躲了躲:“不用你,我自己来。” 我妈八十多了,最近总说一句话。 说这话时她正给窗台上的仙人掌浇水。 塑料壶的嘴歪了好多年,她总说“还能用”,就像她自己,腰弯了、腿沉了,却总说“我没事,不用你们操心”。 水流顺着窗台往下淌,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,像块没擦干净的泪渍。 我拿抹布过去,她往旁边挪了挪,枯树枝似的手攥紧壶把:“不用你,我自己来。” 声音很轻,却带着股不容分说的劲儿——那是她当了一辈子家主母的习惯,哪怕现在家里只剩她一个人守着老房子。 “到儿子家要看儿媳妇的脸色,到女儿家要看女婿的脸色。”她又重复了一遍,眼睛盯着仙人掌的刺,像是在数上面的尖儿。 我蹲下来擦地,水渍洇进抹布的纹路里,凉丝丝的。 她是真的觉得儿子家的儿媳、女儿家的女婿给她脸色看吗? 上周去二哥家,二嫂炖了她爱吃的排骨,专挑软乎的肋排往她碗里夹;上个月在大姐家,大姐夫怕她上下楼费劲,特意在楼梯边装了扶手,还笑着说“妈您慢点,这扶手结实着呢”。 可她记得的,是二嫂有次夹菜时皱了下眉——那天二嫂加班到凌晨,累得忘了舒展眉头;是大姐夫某次吃饭时没说话——他手机震个不停,正愁项目上的事。 人老了,记性好像会挑拣,专挑那些让自己“该懂事”的片段存着。 她年轻时不是这样的。那时候我们兄妹三个挤在老平房里,她踩着板凳够房梁上的粮袋,腰杆挺得笔直;我们生病发烧,她背着我们往医院跑,脚步快得能追上风;就连跟我爸拌嘴,也是声音洪亮,眼睛瞪得圆圆的,从不会躲躲闪闪。 什么时候开始,她学会了察言观色? 大概是从我们一个个成家,她从“家里的天”变成了“来做客的长辈”那天起吧。她怕的不是脸色——是自己成了那个需要被照顾的“外人”,怕我们的客气里藏着不耐烦,怕那句“妈您歇着”其实是“妈您别添乱”。 那天我没再说“他们哪敢给您脸色看”这样的话,只是把抹布递给她,自己也拿了块干的,蹲在她旁边擦同一片地板。 她的手在抖,擦了三下才擦干净一小块,可她没再躲。 后来每周我都去老房子,带她爱吃的软糕,故意把那把歪嘴水壶藏起来,换了个新的——她骂我“浪费钱”,却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给仙人掌浇水,新水壶的嘴不歪,水流得稳稳当当,再没淌到过地板上。 前几天去,看见仙人掌顶上冒出个小小的花苞,嫩黄嫩黄的,像个攥紧的小拳头。 她坐在小马扎上晒太阳,眯着眼睛说:“这东西皮实,不用怎么管也能活。” 我没说话,只是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她手里——橘子是她爱吃的沙糖桔,甜得很,就像她其实知道,在我们心里,她从来不是需要看脸色的外人。 只是她当了一辈子“给脸色”的人,忘了被人疼的时候,是可以不用那么懂事的。 地板早就不漏水了,可我还是习惯蹲下来,陪她一起擦擦窗台。 她的手还是抖,可这次,她把我的手按在了抹布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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