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薪2200雇个洗碗的，干满一个月人家直接走了。说实话，王阿姨走的那天早上，

月薪 2200 雇个洗碗的，干满一个月人家直接走了。说实话，王阿姨走的那天早上，我心里头还挺不痛快的。前一天晚上打烊，她把最后一摞碗放进消毒柜，摘围裙的时候还跟我说“老板，明天见”，怎么隔了一晚上就变卦了？ 月薪2200招洗碗工那会儿，我以为捡到宝了。王阿姨来应聘那天，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，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身份证，说“老伴儿常年吃药，就想找个活儿贴补家用”，我瞅她手脚麻利，当场就拍了板。 这一个月，她每天早上七点半到店，比我开门还早。后厨瓷砖缝里的油污，她蹲在地上拿铁丝球蹭；消毒柜的滤网，每周都拆下来用牙刷刷得透亮。有回我起夜路过店，凌晨一点，看见后厨灯还亮着——她正蹲在水池边，给最后几个沾着辣椒油的碗“搓泡泡”，洗洁精的柠檬味飘到街上，混着夜风里的凉。 前一天打烊，她把围裙叠得方方正正，挂在更衣室钩子上，搪瓷缸子往窗台上一放，里面泡着半杯菊花茶。“老板，明天见”，声音裹着水汽，和往常一样温温的。怎么隔了一晚上，人就没影了？ 早上九点，蒸笼的热气扑了满脸，我才后知后觉——王阿姨没来。消毒柜里整整齐齐码着碗，是她昨晚摆的；更衣室钩子空着，围裙不见了；窗台上的搪瓷缸子也没了，就留个浅浅的水渍，像她没说出口的告别。 说实话，那会儿心里挺堵。2200块，在这小城里不算高，但也没低到让人干满一个月就跑吧？我甚至琢磨，是不是前几天她多要了两包抽纸，我嘟囔了句“省着点用”，她记仇了？ 直到下午，隔壁杂货铺张婶来买酱油，瞅我一个人在后厨忙得脚不沾地，突然说：“你家王阿姨今早走的？她老伴儿转省城医院了，昨晚收拾东西到半夜，说怕跟你辞行你不让走，欠你一句‘谢谢’呢。” 我手里的盘子“哐当”掉进水池。原来她每天下班直奔医院，凌晨三点才趴在老伴儿床边眯会儿；原来她手上的裂口不是洗洁精烧的，是夜里在医院洗尿垫磨的；原来她总说“不累”，是怕我知道她打两份工，把她辞了。 我一直以为自己付了钱，她干活是本分。却忘了算，她每天多擦的三遍灶台值多少钱，她凌晨蹲在水池边的背影值多少钱，她明明累得直不起腰，还对我笑说“明天见”值多少钱？ 当天晚上，我把招聘启事上的工资改成了3500，后面加了行小字：“家里有难处的，咱们可以聊聊。” 现在消毒柜嗡嗡响的时候，我总想起王阿姨摘围裙的样子。她的蓝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，却把我的碗洗得比镜子还亮——原来这世上最贵重的，从来不是账本上的数字，是那些藏在“明天见”里的体谅，和没说出口的“谢谢你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