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医院走廊里,耳边还嗡嗡响着刚才自己甩出去的那番话。消毒水的味儿混着尴尬,一股脑儿往鼻子里钻。四周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,那些扫过来的眼神扎得我后背发麻。说到底我就是这家的大女婿,嘴上不好收,心里也不是石头。 我站在医院走廊的窗边,玻璃映着自己发红的眼眶,刚才那句“你们当我是提款机吗”还在空气里飘着,像根没烧完的烟头。 消毒水的味儿顺着通风口往衣领里钻,混着口袋里攥皱的缴费单——那上面的数字,是我这个月刚谈成的项目提成,一分没动。 走廊尽头的长椅上,岳母抱着保温桶缩着肩,我吼出声时她手里的汤洒了半杯,现在桶沿还挂着片没化的姜。 说到底我就是这家的大女婿啊,当年岳父把女儿手放我手里时说“以后家里有我”,现在他躺ICU里,我能说什么? 正发愣,妻子从病房拐出来,白大褂袖子挽着,露出手腕上那串我送的银珠子——去年她生日,我说“以后让你戴金的”,现在倒好,连住院押金都得拆东墙补西墙。 她没看我,径直走到消防栓旁边,从口袋摸出瓶矿泉水,瓶盖拧了三次才打开,递过来时手还抖着:“爸刚才醒了,问你……吃饭没。” 我没接,喉结滚了滚,视线落她鞋上——还是结婚时买的那双运动鞋,鞋边磨出了白边,她总说“还能穿”。 这时候护士推着治疗车过来,车轮碾过地砖缝“咔嗒”一声,她低声说:“3床家属,刚那位先生交的预缴款到账了,麻烦签个字。” 我猛地抬头——昨天半夜我偷偷把工资卡塞给护士长时,特意说“别告诉我爱人,她这几天没睡好”,怎么会…… 妻子忽然笑了,眼泪砸在矿泉水瓶上:“你当我傻啊?你手机银行推送‘转账5万’时,我就在你旁边充电。”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。 那我刚才吼的那些话算什么?说“我哪有那么多钱”,说“你们一家就知道拖累我”,说的时候明明看着她攥紧的拳头,指节都白了。 走廊的灯忽然闪了闪,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我想起上周她半夜起来翻抽屉,嘴里念叨“爸的降压药好像快没了”,想起她偷偷把陪嫁的金镯子拿去当铺,回来跟我说“朋友借的”。 我们俩,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?明明是想护着对方,偏偏用最硬的刺扎过去。 妻子忽然拉我的手,掌心全是汗:“进去看看爸吧,他说……想跟你下盘棋,就像以前你俩周末在阳台那样。” 我跟着她往病房走,路过岳母时,她慌忙把保温桶往身后藏,桶里的汤晃出点热气,带着股淡淡的当归香——那是我妈教她炖的,说我熬夜喝了不上火。 推开病房门,岳父半靠在床头,氧气管插着,看见我进来,手往床头柜摸,那儿放着个掉漆的木棋盘,是当年我第一次上门时,他非要送给我的“见面礼”。 他没说话,就那么看着我,浑浊的眼睛里全是光,像小时候我爸看我考了满分那样。 这时候我才发现,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好像没那么冲了,刚才那些扎在后背上的眼神,原来不是责备,是隔壁床家属偷偷竖的大拇指——他们听见我吼完就跑缴费处了。 人啊,有时候就是这么别扭,心里揣着一团火,嘴上却喷出冰碴子;明明想把最软的给家人,偏要装得比谁都硬。 短期看,这场闹剧让我们都红了眼眶;往长了说,或许这就是家人吧——再锋利的话,也割不断牵着的那根线。 要是你也遇着这种时候,记得先深呼吸三秒,想想对方昨晚有没有偷偷给你掖被角,比什么都强。 我在病床边坐下,拿起那颗缺了角的“马”,岳父咧嘴笑了,氧气管跟着动了动,我听见自己说:“爸,这次让你车马炮。” 窗外的光刚好照进来,落在棋盘上,也落在妻子悄悄握住我胳膊的手上,暖烘烘的。
我站在医院走廊里,耳边还嗡嗡响着刚才自己甩出去的那番话。消毒水的味儿混着尴尬,一
凯语乐天派
2025-12-22 10:30:5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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