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5年，郭松龄发动兵变，特意给张作霖留了个棺材。 一口棺材摆在奉天帅府门前时，张作霖正对着电报发呆。 木头上的红漆在初冬的冷阳下泛着刺目光，抬棺人说这是郭松龄给"老帅"备的寿礼。 三天前还在滦州宣誓"清君侧"的爱将，转眼用最狠的方式撕破了奉系的体面。 姜登选是在去劝和的火车上被抓的。 这位讲武堂总办兜里还揣着给郭松龄的亲笔信，信里说"同袍相残，恐授人以柄"。 士兵把他拖下车时，他盯着郭松龄的眼睛问："当年讲武堂沙盘推演，你我曾为攻守同盟，今日为何置我于死地？"没人记得郭松龄怎么答的，只知道当晚荒野里多了座薄皮棺材。 后来打开棺材的人都说，棺板内侧全是抓痕。 原本该打心脏的子弹偏了寸许，姜登选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，只有那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说得清。 《奉天通志》里那句"藁葬荒野"写得轻巧，却藏着一个将军最后的体面，他至死没骂一句，只是指甲抠进了木头里。 张作霖见到尸体时手抖得厉害。 这个在直奉战场上眉头都不皱的东北王，盯着棺中那张青紫色的脸，突然把茶碗砸在地上。 他不是心疼姜登选，是怕了那种渗进骨头的狠劲，郭松龄不仅要他的命，还要啐掉奉系的规矩。 这场兵变后，东北陆军整顿处的牌子被摘了，姜登选主持建的讲武堂，从此只教战术不教忠义。 我曾在省档案馆见过姜登选的遗物。 一本翻烂的《步兵操典》里夹着张老照片，讲武堂操场上，他站在张学良身边比划战术沙盘，身后几百个学员正喊着"保境安民"。 这个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军官，总说"东北的兵该守东北的土"。 可1925年的冬天，他的棺材却朝着奉天城的方向，像个讽刺的箭头。 郭松龄兵败身亡后，张作霖把那口棺材重新漆了黑漆，厚葬在万柳塘。 出殡那天，张学良在坟前站了很久，手里攥着姜登选编的《战术讲义》。 后来有人说，少帅从此再没信过"忠诚"二字。 如今万柳塘的石碑还立着，碑文中"治军严明"四个字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。 倒是当年姜登选主持修的奉天兵工厂，现在成了机床博物馆，橱窗里摆着他设计的步枪零件，旁边卡片写着"1924年，此物曾助奉军攻克山海关"。 历史有时就这么有意思，杀人的棺材早成了朽木，造枪的图纸却留了下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