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穷人之所以是穷人,当然是因为他们太懒了!"说这话的田北辰,恐怕没料到自己会在两天后蹲在香港街头,对着半盒冷饭发呆,这位住着半山别墅、出入有豪车的纺织业巨头,正穿着沾满污渍的工装,体验清洁工的生活。 2014年的《富翁大作战》节目组没收了他的钱包和手机,塞进1.7㎡的笼屋时,田北辰还带着精英式的自信。 那间屋子连转身都费劲,铁架床贴着墙,公共卫浴的霉味顺着门缝钻进来,他第一次发现,原来"家"可以小到像个储物柜。 清晨6点的闹钟比想象中刺耳。 田北辰摸着黑爬起来,赶最早班巴士去油麻地。 单程13港元的车费,攥在手里沉甸甸的,这是他时薪25港元的一半还多。 车厢里挤满和他一样赶工的人,大家低着头打盹,没人说话,只有车轮摩擦铁轨的哐当声。 到了岗位才发现,睡眠时间根本不够6小时,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。 第一天的工作从搬垃圾桶开始。 20公斤的垃圾桶里混着剩饭和污水,污渍顺着手指往下流,恶臭直往鼻孔里钻。 他得蹲在地上用刷子刷地缝,水管冲路面时腰弯得像张弓。 有商户提着垃圾袋故意往他脚边扔,路人走过时要么绕开要么皱眉,没人说句"谢谢"。 田北辰后来在采访里说,那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会动的工具,不是人。 中午吃饭成了难题。 街边25元的盒饭舍不得买,他走了20分钟找到家18元的快餐店,扒拉着冷饭时才发现,剩下的22元不仅要管晚餐,还得留着明天的车费。 以前在米其林餐厅随手点的一道菜,够现在吃半个月。 饿到胃疼时,他终于明白,底层生活里根本没有"选择",只有"活着"。 第二天清晨,他看见58岁的同事老李下班后没走。 老李揉着腰说要去值夜班保安,"不然房租付不起"。 一个月做两份工,收入1.2万港元,还是得排队等公屋。 看着老李佝偻着背消失在街角,田北辰突然蹲在路边,这不是节目,是他们的一辈子。 他当天就退出了挑战,"我撑不下去,而他们没得选"。 后来田北辰在立法会上说,那两天让他明白,穷人不是懒,是被生存耗光了力气。 连续12小时劳动后,谁还有精力学习提升?就像他自己,连吃饭都要算计步数,哪来的"奋斗"资本?这种认知让他后来推动了《低收入劳动者时薪保障法案》,把清洁工最低工资提了快三成。 现在再路过油麻地,田北辰偶尔会买份18元的盒饭坐在路边吃。 1.7㎡的笼屋还在那里,22元的晚餐预算也成了他常挂在嘴边的例子。 他说自己不算什么英雄,只是终于看懂了那些被忽略的生活,原来真正的阶层差异,从来不是努力与否,而是有些人一出生,就不用为一顿饭走20分钟的路。 这种懂得,或许比任何法案都更有意义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