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7年,一个年轻人刺杀蒋介石失败后,穿越九死一生的封锁线来到延安。他叫华克之,见到毛泽东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敌人不消灭,我心不安。” 延安的黄土坡比南京的梧桐土多了,风一吹,满嘴沙。华克之把脸埋进羊肚毛巾里,还是咳得像个破风箱。他没想到,自己这条命从南京总统府墙头摔下来,居然还能一路蹦跶到陕北。更没想到,毛泽东听完他那句“我心不安”之后,咧嘴一笑,递过来一只搪瓷缸,里头是漂着羊油花的开水,说:“不安就待着,安了再走。” 这一待,就是八年。华克之没走,反倒把名字走丢了——延安人人都喊他“老华”,像喊一个赶集卖枣的老乡。他原本那点“书生刺客”的锋利,被黄土、小米、纺车一点点磨钝。夜里躺在土炕上,他常摸自己左肋,那里有一颗子弹没取出来,像一枚生锈的图钉,把“刺杀”两个字死死钉在肉里。他试着往外拔,越拔越疼,干脆让它待着,疼了就翻个身,听隔壁窑洞的新兵说梦话:“老子明天就要上太行山砍鬼子!”老华就笑,笑得比哭都难看——当年他也这么狂,结果一枪打歪,把半个中国都惊醒了,却没能叫醒自己。 后来他在抗大教爆破,把南京弄来的德制雷管拆成零件,摆了一炕,像给一群娃娃发糖:“瞅准了,这玩意儿脾气比蒋委员长还大,顺毛摸都不行。”学生里有个十六岁的江西伢子,眨巴眼问:“老师,你当年咋没摸顺蒋委员长?”窑洞瞬间安静,只剩油灯芯噼啪。老华用镊子夹起雷管,对着灯火转一圈,影子在墙上晃成一张扭曲的地图。他慢悠悠地说:“因为我那时只想摸他的脉,没摸准他的命。”一句话,把娃娃们全逗乐了,笑声撞得油灯直抖,却没人看见他右手小指在抖——那是拿枪的手,如今连粉笔都捏不稳。 1945年日本投降,延安办秧歌晚会。锣鼓一响,老华躲到后沟,掏出一包“大前门”,烟盒皱得像他脸。他点火,吸一口,抬头看天,黑漆漆的,像一口倒扣的锅。他突然想起南京那个雨夜,自己穿长衫、揣驳壳枪,在总统府外蹲到凌晨三点,枪管让雨水泡得冰凉。他原以为干掉一个人就能改一条河的方向,现在才明白,河根本不在乎谁掉进水里,它只管往前流。烟烧到屁股,烫了手,他一哆嗦,把烟头按进泥里,像按灭一个未完成的梦。 再后来,他跟着部队进东北,坐闷罐火车,车厢里塞满刚补了军装的新兵,胸口油漆味呛人。火车过山海关,有人唱《松花江上》,唱到“那里有我的同胞”,声音劈叉,像钝锯割木头。老华窝在角落,把脸埋进膝盖,忽然想起自己其实没“同胞”了——老爹被日本人炸死在芜湖,老娘听到他“刺蒋”消息后吞鸦片,家早散成灰。他只剩一个名字,还是假的,真名早被南京的宪兵簿钉在“逆犯”一栏。火车咣当一声,像给他盖了个章:作废。 沈阳解放后,组织让他去公安学校当教员。他站在讲台上,看着台下三十多双眼睛,像一排刚擦过的枪管,亮得吓人。他开口,嗓子却哑了半天,憋出一句:“你们想抓特务,先学会把自己藏起来。”说完转身板书,粉笔灰簌簌落,像一场小雪。写到“隐蔽”二字,他忽然把粉笔掰成两截,一截塞进兜里,一截扔进垃圾桶。台下没人敢问,他却自己答:“藏一半,扔一半,留一点给自己,别全交给任务。”那天下课,他一个人在操场转圈,月亮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一条不肯上岸的船。 1952年镇反,他带学生去刑场观摩。枪响前,犯人突然回头冲他喊:“华克之!你也有今天!”全场悚然,学生齐刷刷看他。老华没动,只是掏烟,点火,吸一口,吐出的烟圈飘到犯人头顶,像给他戴了顶白帽子。枪响,人倒,烟圈散了。回校后,他照常上课,只字未提。夜里,他偷偷把当年南京的枪牌撸子埋进学校后山,土坑挖了一米深,还扔进去一张没写字的纸——他想说的话太多,最后只能交给空白。 文革来了,他被揪出来,挂牌子“国民党特务”,跪在高台。红卫兵抡皮带,抽得他满地滚。他忽然笑,越笑越响,笑得皮带都抽歪。有人骂他疯狗,他边笑边喊:“我早该死在南京墙根,多活三十年,赚了!”夜里关牛棚,他用指甲在墙上刻字,刻得十指血肉模糊,却没人看清他刻什么。后来平反,人问他恨不恨,他掏出一包皱巴巴的“大前门”,递过去:“恨?我连真名都忘了,还恨谁?” 1980年代,他离休,住干休所,隔壁是当年抗大的江西伢子,如今缺了条腿,天天在阳台唱《松花江上》,调子跑得比火车还远。老华搬把马扎坐旁边,听跑调,听到“衰老的爹娘”那句,忽然咧嘴:“老子连爹娘照片都没留,你唱个屁。”伢子回骂:“你当年没打中蒋光头,现在打中我行不行?”俩人对着吼,吼完一起笑,笑出一脸泪。 临终前,他把一辈子攒的勋章全扔进垃圾桶,只留下那只延安的搪瓷缸,底儿磕得坑坑洼洼,像一张月球表面。护士问要不要给家人,他摇头:“我家人早死光了。”又指缸:“留给抗大那帮娃娃,告诉他们,不安就待着,安了也别走,走了还会回来。”说完闭眼,嘴角挂笑,像终于摸准了谁的脉。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?欢迎在评论区讨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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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和国的革命者,值得尊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