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退休的厅长同学五一假期一个人在家，挺无聊的，所以，我邀请他来我们家玩，我儿子

已经退休的厅长同学五一假期一个人在家，挺无聊的，所以，我邀请他来我们家玩，我儿子一家回来了，家里很热闹。厅长是上午十点到的我家，我提前在小区门口等他，他穿了件藏蓝色的夹克，手里拎着个纸袋，里面装着两盒点心，说是路过老字号店顺手买的。 五一假期头天，刷到厅长同学发的朋友圈：“阳光挺好，就是客厅太空。” 我盯着那条动态看了半分钟——退休三年，他朋友圈从政策解读变成了花花草草，偶尔一句“一个人吃饭，菜做多了”，藏着说不出的空落。 儿子一家正好回来，厨房飘着红烧肉的香，小孙子在客厅追着皮球跑，我直接拨了电话：“来我家热闹热闹，别让你那客厅把人憋坏了。” 他在那头笑：“会不会打扰？”声音里的客气，和当年在会议室拍板时判若两人。 上午十点，我在小区门口等他。 风把香樟树的影子摇得晃悠，他从公交站慢慢走过来，藏蓝色夹克洗得有些发白，袖口磨出细细的毛边，倒比当年在会议室里笔挺的西装更像他自己了。 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，袋口露出点心盒的红绳，“路过那家老字号，排了会儿队——你家小孙子，爱吃甜的吧？”他把纸袋往我手里塞，指尖有点凉，像是在风里站了不少时候。 进了门，小孙子“嗷”一声扑过来，举着刚画的奥特曼：“爷爷，你看我画的！” 他慌忙把纸袋举高怕硌着孩子，蹲下来时膝盖“咔”响了一声，老花镜滑到鼻尖上，也顾不上推，盯着画纸大声夸：“这奥特曼眼睛真亮！比电视里的还精神！” 我把点心盒摆上桌，打开一看——是他以前总说“太甜腻，不符合养生”的桂花糕，现在却记得我家小孙子爱啃这个。 儿子从厨房探出头：“张叔来了？快坐，汤马上好！” 儿媳端来水果，他欠着身接：“麻烦你们了，我就是来蹭个热闹。” 可后来呢？ 他看着小孙子把积木堆到他膝盖上，听儿子儿媳在厨房讨论“明天带孩子去公园还是动物园”，连我老伴抱怨“你儿子把酱油放多了”，他都笑着接：“多放点香，我当年在家做饭，酱油瓶直接倒。” 吃到一半，他忽然摸出手机，对着满桌的菜拍了张照，又把镜头转向追着皮球跑的小孙子，偷偷存进相册——我瞥到他屏保还是去年在单位门口拍的合影，现在大概要换了。 下午四点，他要走了。 小孙子抱着他的腿不让动：“爷爷明天还来吗？我把奥特曼借给你玩！” 他蹲下来揉孩子头发，眼眶有点红：“来，明天爷爷给你带糖画——不过你得答应爷爷，好好吃饭，不然长不高，奥特曼都不跟你玩。” 送他到小区门口，夕阳把他影子拉得老长。 他回头摆手：“别送了，家里忙。”走了两步又停下，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，翻开是密密麻麻的字，“这是我今天听你儿子说的那个动物园路线，我记下来了，下次……下次我自己也能带孙子去。” 我忽然想起他女儿定居国外，一年也回不来一次。 他走远了，藏蓝色夹克在风里轻轻晃，像一片终于找到归处的云。 你说人这一辈子，到底是会议室里的掌声让人踏实，还是厨房里的锅铲响更暖心？ 或许啊，热闹从来不是孩子的专属，老人心里的空，有时候比孩子的玩具箱还容易填满——可能就是一句“来我家吃饭”，一个愿意听他唠叨的下午，甚至是孩子随手塞过来的半块饼干。 那天晚上，他发来微信：“桂花糕很好吃，小孙子画的奥特曼，我设成屏保了。” 后面跟了个笑脸，像个得到糖的孩子。 下次再遇到独居的老朋友，别问“有空吗”，直接说“来我家，汤快好了”——有些热闹，是要硬拉着才肯来的。 风里好像还飘着桂花糕的甜，混着家里没散尽的红烧肉香，比任何祝福都实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