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3年,孙建国被下放到太原一个化工厂劳动改造,一天他正在打扫卫生的时候,一名工人突然对他说:“孙师傅,我交给你一项任务。”孙建国手里的扫帚顿了顿,抬头一看是三车间的张组长,这人平时话不多,今天脸上却带着急色。 1973年的太原,化工厂的红砖墙上爬满了青苔,孙建国握着扫帚的手,指节因为常年劳作有些变形。 他正在清扫车间外的碎石子,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煤烟味,混着消毒水的气息。 “孙师傅,我交给你一项任务。” 声音突然响起,孙建国手里的扫帚顿了顿,竹制的把柄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划出一道浅痕。 抬头一看,是三车间的张组长,那人平时总埋着头干活,话比车间里的机器声还少,今天额角却沁着一层细汗,脸上带着少见的急色。 孙建国心里咯噔一下,在这劳动改造快两年,除了扫地、搬原料,还没人叫过他“师傅”,更别说“任务”。 “张组长,您说。”他把扫帚靠在墙角,手指不自觉地在裤缝上蹭了蹭。 “三车间那台反应釜的压力表坏了,新的配件还没到,可今晚有批急活得赶工,你能不能……”张组长没说完,眼睛却紧紧盯着孙建国,像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 孙建国愣住了——他下放前在设计院就是搞仪表的,这活儿对他来说本该是家常便饭,可现在,他只是个“被改造”的人。 “我……我试试。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,不是因为难,是因为那声“孙师傅”像颗石子投进了死水。 张组长立刻拉着他往车间走,路过操作间时,几个年轻工人投来诧异的目光,孙建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 反应釜像个沉默的钢铁巨人,压力表的指针卡在零的位置,玻璃表面裂了道缝。 “工具都在这儿,你看着用,需要谁搭手尽管说。”张组长递过来一个满是油污的工具箱,里面扳手、螺丝刀、万用表一应俱全。 孙建国蹲下身,拧开表盖的瞬间,指尖传来熟悉的金属凉意,这感觉让他想起了北京的实验室,想起那些画满公式的图纸。 他没说话,只是用螺丝刀小心翼翼地卸下损坏的零件,万用表的表笔在接线柱上轻轻点了点,眉头随着读数微微皱起——比想象中复杂,不仅是表针,内部的齿轮也卡住了。 “能修吗?”张组长在他身后轻声问,语气里的焦急像细密的雨。 孙建国没回头,从工具箱里翻出一小瓶机油,又找了根细铜丝,借着头顶昏黄的灯泡,把铜丝弯成 tiny 的钩子,一点点伸进齿轮缝隙里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渐渐小了,只有他手里工具碰撞的轻响,和张组长越来越急促的呼吸。 突然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卡住的齿轮动了。 孙建国心里一松,迅速接好线路,装上表盖,然后站起身,对张组长说:“试试吧。” 张组长立刻按下启动按钮,反应釜发出低沉的运转声,压力表的指针缓缓升起,稳稳地停在了标准刻度上。 “成了!孙师傅,太谢谢你了!”张组长的脸一下子亮了,像卸下了千斤重担,他拍了拍孙建国的肩膀,力道不轻,带着实实在在的感激。 孙建国的肩膀僵了僵,这是他来化工厂后,第一次有人这样自然地拍他。 当晚,那批急活顺利完成,车间的灯亮到后半夜,孙建国躺在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,耳边总回响着那声“孙师傅”。 他想起张组长平时话不多,却会在他扫地时默默递过一杯热水;想起那些年轻工人虽然诧异,却没人说一句风凉话。 也许,不是所有人都只把他当“被改造者”看。 这个念头像一粒种子,在他心里悄悄发了芽。 后来,张组长没再提过修表的事,孙建国依旧每天扫地、搬原料,但他手里的扫帚似乎轻了些,走路时腰杆也挺直了几分。 再后来,厂里的仪表出了小毛病,张组长总会“恰好”路过孙建国干活的地方,闲聊几句,然后不经意地说:“那仪表,看着跟你上次修的有点像。” 孙建国知道,张组长是在给他机会,也是在保护他——用一种最不起眼的方式。 很多年后,孙建国回到北京,再没见过张组长,但他总记得1973年太原那个秋天,一个沉默的组长,一台卡住的压力表,和一句带着急色的“孙师傅”。 他常常想,如果那天张组长没有找他,如果他因为胆怯拒绝了,那粒种子还会发芽吗? 答案或许藏在每个人心里——在最冷的日子里,一点微小的信任和尊重,就能让希望生根。 就像那台修好了的压力表,不仅测出了压力,更测出了人心的温度。 而我们能做的,或许就是在别人需要时,像张组长那样,递出一把扳手,或者,一声真诚的称呼。 孙建国后来总把这件事讲给孩子们听,末了总会说:“别小看一句话的分量,有时候,它能顶千斤重。”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,落在他布满皱纹的手上,那双手,既握过扫帚,也握过改变命运的螺丝刀。
1973年,孙建国被下放到太原一个化工厂劳动改造,一天他正在打扫卫生的时候,一名
嘉虹星星
2025-12-27 17:08: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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