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一个好闺蜜，经常约在一起吃饭，从来不买单，但是每次我都愿意喊她出来吃饭。她叫苏梅，我们是大学室友，如今认识十二年了。每次约饭，她总有恰到好处的“巧合”：服务员来结账时，她要么手机“刚好”没电，要么起身去“补个妆”，等我付完钱，她就笑眯眯地递颗糖：“还是你眼光好，这家糖醋鱼比上次那家嫩。” 和苏梅认识十二年，从大学宿舍的上下铺到现在的约饭搭子，她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——永远赶在服务员递账单前“消失”。 上周六在巷尾那家菜馆，糖醋鱼刚上桌，她就盯着盘子笑：“这糖色炒得比上次亮”，话音未落，服务员举着POS机过来，她“哎呀”一声摸出手机——黑屏，“又没电了”。 我低头扫码付款时，听见她在旁边小声嘀咕：“早知道带充电宝了”，等我收好小票抬头，她正从包里掏糖，橘子味的，剥开糖纸递过来：“还是你会挑，这鱼嫩得能抿出汁。” 其实第一次发现她“巧合”是毕业第三年，那天约在商场顶楼的西餐厅，我刚把牛排切到一半，她突然捂住嘴：“不行，口红掉了，我去补个妆”，等我结完账回座位，她正拿纸巾擦嘴角——根本没涂口红。 那时候我心里犯过嘀咕：十二年的朋友，至于吗？直到去年冬天，我加班到凌晨发烧，给她发消息说想喝热粥，半小时后门铃响，她裹着羽绒服站在楼道里，手里拎着保温桶，头发上还沾着雪。 “楼下粥铺关了，绕到三条街外买的，”她跺着脚往屋里走，羽绒服拉链没拉好，我瞥见她毛衣领口露出半截医院缴费单——后来才知道，她妈那阵子住院，她白天上班晚上陪护，兜里的钱全垫了医药费。 上周约饭时，我故意提前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，服务员来结账，我摊摊手：“没电了”，她愣了两秒，从包里摸出张卡，“刷我的”，等机器“嘀”一声响，我看见她偷偷松了口气——那张卡，是她刚发的年终奖。 你说，这样的朋友，我怎么会不想约她吃饭呢？别人总问我“你图啥”，图啥呢？图大一那年我急性阑尾炎，她背着我跑三条街找医院；图我失恋哭到喘不过气，她坐我床边剥了一晚上橘子；图她明明自己过得紧巴巴，却总记得我不吃葱姜，每次点鱼都要嘱咐“葱姜丝另放”。 现在她递过来的糖，我还是会接，只是偶尔会把糖纸叠成小方块塞回她兜里——就像她当年趁我睡着，把我的脏衣服偷偷洗干净晾在阳台一样。 上周她付完钱，我捏着那颗橘子糖没说话，她突然红了眼眶：“以前总让你付钱，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小气？”我把糖塞进她嘴里：“小气鬼，下次再敢偷偷把我爱吃的糖醋鱼让给我，我就真生气了。” 巷子里的风裹着糖醋鱼的香味飘过来，她含着糖含糊不清地笑，阳光落在她睫毛上，像极了大学时那个早上，她趴在我床边喊我：“快起，食堂的糖糕再不去就没了。” 有些关系就是这样，不用算得太清——你愿意为她的“小笨拙”装傻，她愿意为你的“小骄傲”配合，就够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