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偶遇大学里的初恋女友，曾经为我打过一次胎，当时由于年轻不懂，不小心让她怀了孕，但因为还在上大学。是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撞见的。 公司楼下的咖啡店总飘着烤杏仁的焦香，我每天买杯美式的习惯，雷打不动。 昨天下午推门时，风铃叮当作响，撞进视线的却是她——大学时爱穿白裙子的林晓，我的初恋。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指甲涂着豆沙色，面前摆着杯没动过的卡布奇诺，阳光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。 心脏猛地缩紧，那年冬天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突然砸进脑海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她压抑的哭声，像根生锈的针，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。 我们都还是没长大的学生，套着校服似的冲锋衣，在医院走廊里攥着那张薄薄的检查单，她的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，我却只会说“别怕，有我”——可那时的“我”，连自己都养不活。 她先看见了我，愣了两秒，然后轻轻抬手：“好久不见。” 我走过去时，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刺耳，手心里全是汗。 “你也在附近上班？”她搅动着咖啡勺，奶泡在瓷杯壁上画出不规则的圈。 “嗯，楼上写字楼。”我扯了扯领带，“你呢？来见客户？” 她笑了笑，眼角有了细微的纹路：“算是吧，刚辞了职，想自己做点事。” 沉默像咖啡上的奶盖，慢慢沉下来。 “当年……”我想说对不起，喉咙却像被堵住，那些没说出口的愧疚在胸腔里发酵了十年，此刻胀得发疼。 她却忽然打断我：“你好像瘦了点，以前总爱抢我碗里的红烧肉。” 我愣住，看着她从容的样子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——那些我以为会成为一生枷锁的往事，在她这里，好像真的只是段“以前”。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，屏幕上跳出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照片：“我儿子，三岁了，特别调皮。” 照片里的孩子笑得眼睛眯成缝，像极了她当年的模样。 离开时她站在咖啡店门口，风把她的丝巾吹得飘起来，还是当年我喜欢的浅蓝色。 “有空聚聚，”她挥挥手，“我先生厨艺不错，可以带他一起。” 我点头，看着她转身走进人群，米白色风衣下摆扫过台阶，留下淡淡的风信子香水味——和当年她用的那款一模一样。 一直以为那场意外是横在我们之间的鸿沟，是我欠她的债，要用一辈子的愧疚来还。 可现在突然明白，或许她早就跨过了那道坎，反而是我，一直站在原地，用“亏欠”当借口，不敢真正面对过去。 她的坦然不是原谅，而是放下；我的愧疚不是深情，而是懦弱。 回到公司时，咖啡已经凉透。 手机震了一下，是她发来的微信：“忘了告诉你，我先生是大学同学，就是总坐我们后排的那个胖子，他追了我五年。” 我看着屏幕笑了，眼眶却有点热。 原来有些人的出现，真的是为了教会你什么，然后体面退场。 后来我再也没去过那家咖啡店，不是躲着谁，而是终于能坦然面对那段兵荒马乱的青春。 如果没准备好承担后果，就别急着触碰感情里的雷区——有些伤口，需要用一辈子来愈合，而你未必有资格参与那个过程。 玻璃门外的阳光晃得人眼睛疼，我想起她儿子的照片，突然觉得，那些错过的，或许真的是为了让我们遇见更对的人。 只是不知道，当年她哭着说“我恨你”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，十年后的我们，能像这样，笑着说再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