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0年的一个闷热午后，陈赓将军站在越南边境，望着眼前陌生的热带丛林，心里直犯嘀咕：这鬼地方，我是来打仗还是来度假的？ 1950年7月31日这天早上，越北山区的晨雾还没完全散去，胡志明就走出山口来为陈赓送行。老朋友要上前线了，胡志明心里五味杂陈。他看见陈赓一行人每人都带着一把雨伞，顿时皱起了眉头。 ＂我们越南人在山里走路很少打伞，为了保守秘密，我要给你们换装了。＂胡志明一边说着，一边亲自动手收走了雨伞，给大家每人发了一顶小草帽。这个细节看似不起眼，却透露出胡志明对陈赓安全的格外关切。 就在前一天，胡志明还专门和陈赓商量过化名的事：＂你在中国太有名气了，来越南后不要随便叫真名，还是用个化名吧。你姓陈，不如去掉个＇耳朵＇，就留一个＇东＇吧。＂陈赓听了哈哈一笑，欣然同意。从此，他在越南就叫＂东＂。 这个简单的化名背后，藏着两个人二十五年的深厚友谊。时间倒转回1925年的广州，那时的中国正处在大革命的风起云涌中。年轻的陈赓刚从黄埔军校毕业，留校当连长，经常接受周恩来的指示执行各种任务。而胡志明呢，是苏联顾问鲍罗廷的翻译兼秘书，不时要和正在黄埔军校学习的越南青年保持联系。 转眼就到了1950年。这一年1月，两人在南宁久别重逢，不过这次是陈赓做主人，胡志明当客人。那一夜，他们在席间畅叙别情，回忆起广州的往昔岁月。当时胡志明正秘密访问中国，向新成立的人民共和国请求援助越南的抗法斗争。 半年后的7月，角色彻底颠倒过来了。胡志明在越北的密林中焦急地等待着远方的客人，而陈赓则拖着一条在战争中受伤的腿，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了二十多天。7月27日这天，当陈赓终于来到印支共中央所在地时，胡志明和几位中央委员早就等在山口迎接了。 在那个古树成荫的山谷里，两位老朋友紧紧拥抱。胡志明激动得当场吟诗：＂乱石山中高士卧，茂密林里英雄来。＂这句诗道出了他内心的喜悦，也预示着即将在越南战场上书写的新篇章。 1950年7月30日上午，陈赓跟着罗贵波沿着一条羊肠小道来到山口，弯弯曲曲走到小河边。两人登上竹筏，慢慢渡到对岸，穿过竹林深处，就看见胡志明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。 胡志明的＂公馆＂其实就是一间茅草顶的高脚屋，简陋得让人心酸。床上一席一毯，桌上一架打字机，柱子上挂着一块怀表、一个背包，背包里装着一套换洗衣服和几本书，这就是这位越南领袖的全部家当。过惯了军旅生活的陈赓看到这些，也忍不住回头对战友说：＂胡主席太简朴了，可敬可敬！＂ 胡志明特意请陈赓来吃午餐，还准备了一只烧乳猪。可陈赓这几天牙痛得厉害，实在吃不下多少东西，干脆就和胡志明聊起了正事。在这个简陋的小竹棚里，两人再次确定了即将实施的高平作战方针：先围困高平，吸引七溪方面的法军来增援，然后在野外狠狠地打击他们。 陈赓分析战局那叫一个条分缕析，整个越北的形势在他心里跟地图一样清楚。胡志明听得是喜从中来，随口就吟出两句汉诗：＂乱石山中高士卧，茂密林里美人来。＂ 陈赓听了哈哈大笑：＂不妥，不妥，胡主席，我这模样怎么称得上＇美人＇呢？＂ 胡志明一听也乐了，马上改口：＂看来后句似有不当，那么就改两个字，叫作＇茂密林中英雄来＇。高士和英雄合作，我们定能打赢这一仗。＂ 这番诗词唱和的背后，其实是两人对战略的深度共识。可要让越军上下都理解这套战法，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。 几天前，当陈赓提出先打东溪这个小据点时，越军总司令武元甲就想不通。在他看来，越军有2万人，高平守军不到2000人，10倍的兵力优势，为什么不直接拿下高平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捷，反而要去打什么小据点？ 更让陈赓头疼的是越军的两个团长。当武元甲宣读作战计划后，这两人当场就提出了疑问：＂先打东溪，损耗了自己的力量，而高平的守军又会加强工事，接下来去打岂不是更难打？为什么不按原定计划，趁敌军增援还没来的机会先集中力量拿下高平呢？＂ 陈赓一听就知道，这些越军军官对战争规律的认识还停留在很初级的阶段，得给他们好好上一课。 陈赓用解放战争中三大战役的例子，给在场的越军军官讲明了中国军队战术原则的核心：＂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。把人消灭了，再坚固的工事也是唾手可得。＂ 这堂课上得太及时了。越军军官们听了陈赓的一番讲解，简直如醍醐灌顶，算是摸到了战争指挥艺术的门槛。思想统一了，大家都同意先打东溪。 可真正打起来，结果却让陈赓很不满意。越军经过两天战斗，确实全歼了东溪守军270人，还缴获了大批物资，这也是越军首次歼灭两个连驻守的据点。但问题是，歼敌不到300人，越军自身伤亡却高达500人。 从东溪战斗的结果来看，越军确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但至少，他们已经在这位中国师傅的指导下，开始学习真正的战争艺术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