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6年,外交部的办公室里,几位领导正规劝一位21岁的青年,希望他能来外交部工作。 这已是第二次邀请了,可是,青年还是没有答应。 那年秋天,北京的雾气还没散去,一间外交部办公室里,几位领导围着一张年轻的脸庞,话说得诚恳,国家正需要这样的人才。可这小伙子,南京大学刚毕业,21岁出头,摇头的模样让人猜不透。第二次邀请了,他还是没松口。国家召唤摆在眼前,个人选择却像条界线,横在那儿。到底啥让他三顾茅庐都打不动?这背后,是新中国人才选拔的缩影,还是一个青年对专业的坚守? 新中国成立没几年,百废待兴,教育系统抓紧恢复。南京大学地理系里,厉声教是1935年出生的一员,早年家境一般,但对地形地貌着了迷。八年本科,他专攻自然地理和人文分布,毕业论文写中缅边境的地貌特征,那观点直指边界不是抽象线条,而是实际使用权的体现。1956年9月,毕业在即,系里讨论分配,有人说去西北测绘,有人建议留校教书。他自己想投身国土开发,结合实地数据帮农业规划。这时候,外交部干部科通过学校渠道注意到他,档案上写着精通地形分析,还会英语。部里正缺这类复合人才,干部科派人来谈,希望他转外交轨道。 第一次邀请来得直接。干部科同志南下,带表格说明情况:外交系统要处理领土条约,需要懂地理的年轻人。厉声教听了,直说专业是为国内开发,不是谈判。院里老师劝了好几轮,强调大局,可他坚持己见。拒绝信寄出,干部科记下他的话,没再多纠缠。那年头,国家建设处处用人,外交部也刚起步,条约委员会忙着整理旧档,边界事务堆成山。厉声教的论文他们看过,觉得正合适,但个人选择得尊重。 国庆节一过,第二次邀请跟上。这回规格高了,条约委员会副主任和干部科领导一道来南京大学招待所。两人带地图摊开,说外交缺精通自然地理和语言的人,你的文章观点切中要害。副主任还提国家八年培养,不该只顾个人兴趣。厉声教低头看完那些线条,说没这个打算。谈话冷场,副主任咳嗽两声,缓和气氛,又讲老同志从谈判起步的经历。厉声教没松口,回房写了信给系里:暂不考虑入部。部里领导交换眼神,觉得这小伙子有主见,但国家需要摆在那儿。1956年,中国外交正从恢复走向主动,联合国席位虽没拿到,但边界谈判已启动,中缅、中印的事儿都得靠专业人才顶上。 第三次,外交部下血本,请出刘泽荣。这位老翻译70多岁,译条约近40年,本不露面了。他来见厉声教,直夸那篇论文里边界使用权的论述,记了好几天。刘泽荣推进一步,说你不来,我这几十年白干。厉声教听了,第二天答复系里:愿随刘老行。档案上批特例录用,政治考察从简。非党员、非团员,理科背景进外交部,在当时少见。条约委员会没人反对,都觉得是学术补充。新中国用人,讲究专业对口,这事儿成了个典型。 进部三个月,刘泽荣交给他联合国海洋法会议通稿,已退回两次,海域边界定义不明。厉声教看了三天,写两万字对照,第四天呈表:12海里领海和200海里专属经济区的区别,加注混用风险。刘泽荣点头,批交他校对,不返审。那年中国是外围观察员,这译文后成外交备忘用。1973年,一场因西方国家误译专属经济区为领海的交涉,就凭这份文书理顺。周恩来总理得知,批示此子可重用。厉声教就这样扎根条约委员会,整理父亲厉麟似的旧外交文件,那些文稿、诗稿、谈判记录,铺满一地。他视作提醒,先把事儿做好。 培训期跳过,直接调研究组。第一次正式工作是中缅边界初步勘界会议。他递上两页资料,用英文标自然分界线与村落重叠,缅方代表看后改了原提议。刘泽荣在返程火车上说多想两步,他点头,当晚写会议纪要,誊抄三遍。后来去多伦多任副总领事,调巴巴多斯代理大使,协助边界谈判,参与海洋法草案起草。每步都不张扬,但痕迹深。别人报告三页,他一页附图;别人谈策略,他算潮汐表和地形线。外交档案里,边界海洋争议起草稿署名最多的就是他。 问他为啥不留校当教授,他说纸上得来终觉浅。问为啥不入党,他说先把事做好。晚年忆三拒外交部,只道多走两步,多看两面。那年头,国家召唤像山,个人选择如水,得找到汇合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