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9年，毛人凤下令处死朱君友。朱君友坦然赴死，却发现枪决他的2名特务，朝他频繁摇头使眼色，示意他不要出声，朱君友立即心领神会。 成都十二桥的风，那年冬天刮得比往年更烈，卷着锦江的水汽，打在牢房铁窗上结了层薄冰。朱君友拢了拢单薄的囚衣，想起父亲朱培德书房里那幅“慎独”匾额——这个本该在绸缎庄账房里核对进项的富家少爷，此刻却因印进步传单的铁证，成了毛人凤“肃清计划”上的第36个名字。 特务推门时，他正用指甲在墙缝里刻战友的名字。 “走。”冰冷的枪托戳在后背，朱君友没回头，脚步却顿了顿——往常押赴刑场的特务都骂骂咧咧，今天这两人却异常安静，走在左边的戴棉帽特务，袖口磨出的毛边让他想起父亲旧部常穿的军装。 车子没往锦江码头开，反而扎进了荒草没膝的乱坟岗。 土坡前，身后突然传来极轻的肘碰，朱君友猛地回头，正撞见右边特务飞快眨眼，右手食指往竹林深处勾了勾，嘴唇无声开合：“别出声。” 枪声响起的瞬间，他像被人猛地推了一把，滚进枯叶堆里。 两摊暗红的液体溅在身前——后来才知道，那是特务提前用鸡血调的“血浆”，连绳子都是松松系着的活结。 这惊险的“假死”，藏着两段被岁月尘封的往事。 戴棉帽的王特务，十年前老家闹饥荒，是朱培德批了三石米才没让全家饿死；另一个姓李的特务，当年在医院躺了三个月，是朱君友托关系找的西医才保住了腿。 两个在国民党队伍里摸爬滚打的人，接到处决令时，盯着朱君友的名字看了半晌——一边是毛人凤的屠刀，一边是刻在心里的恩。 他们选了第三条路：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。 可惜，这场瞒天过海没能撑太久。毛人凤发现“尸体”失踪后，顺着血迹查到了破绽，王、李二人没来得及撤离，就倒在了歌乐山的刑场上。 朱君友是解放后从地下党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。 那天，他站在十二桥烈士纪念碑前，看着35个名字，蹲在地上哭了很久——自己活下来的每一天，都是那两个连全名都没留下的特务，用生命续的命。 成都解放后，他把家里的四合院、城郊的百亩地全捐了，自己揣着教师资格证去了中学教历史。 课堂上，讲到十二桥惨案，他总说“35位烈士用鲜血铺就了光明”，绝口不提那个本该是第36个的自己。 直到晚年躺在病床上写回忆录，泛黄的纸页上才第一次出现“王、李二君”的字样，后面跟着一句：“无名亦英雄。” 2004年冬天，87岁的朱君友在睡梦中离世，床头摊开的回忆录里，有一页写着：“若那天他们没摇头，我会和战友们一起，看成都的太阳升起来。” 如今，十二桥纪念碑前的花束换了又换，人们记得35个名字，也该记得——黑暗最深时，总有人提着微弱的灯，照亮别人的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