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同学做装修的，我房子装修找他，被他一口回绝了，说，“我不做你生意，但我可以给你把关、谈价，装修队你自己找。” 我当时愣在电话里，心里挺不是滋味。上学那会我们关系多铁啊，一起逃课、一起吃泡面，他家里条件不好，我还经常把我妈做的红烧肉带给她吃。 电话里他那句“不做你生意”像根小刺，扎得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僵了。 上学那会我们俩挤在宿舍上铺，他啃着我妈做的红烧肉，油星子溅到校服上还嘿嘿笑，说以后发达了要请我吃满汉全席。 现在我握着刚拿到的新房钥匙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——毕竟整个朋友圈里，就他是干装修的老师傅了。 电话那头的电流声滋滋响，他顿了顿才说：“装修水太深，我怕给你报价高了伤感情，报低了我亏不起，不如我空了帮你去工地盯着，材料好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。” 想起高三那年他发烧，我背着他跑了三条街找诊所，他趴在我背上哼哼唧唧，说欠我一条命。 我当时没接话，心里那点委屈像泡发的面条，慢慢胀起来——当年他穷得连泡面都分我半桶，现在我找他做生意，怎么就成了“不做你生意”？ 后来我才知道，他去年给另一个老同学装房子，因为熟人不好意思提增项，自己垫了三千多工钱，最后同学还觉得他赚了黑心钱，俩人闹得再不说话。 他不是不想帮，是怕帮砸了——我们这种从穿校服就混在一起的关系，比亲兄弟还亲，他宁愿自己跑腿受累，也不想让钱在中间横插一杠子。 那天下午他骑着电动车来我家，手里拎着个旧卷尺，在毛坯房里量了整整两个小时，连墙皮厚度都拿小锤敲了敲，说“这里要做防水，别听装修队忽悠用便宜料，我带你去建材市场，老板是我老熟人，能给你按批发价拿”。 你说这世上的朋友，是不是都这样？平时不咋联系，可真有事了，他比你自己还上心。 现在我家厨房瓷砖刚贴好，他昨天还特意过来，蹲在地上拿水平仪测了三遍，说“缝对得挺齐，这装修队手艺还行，没坑你”。 我妈知道了这事，非让我把刚卤好的牛肉给他送去，说“这样的朋友，得处一辈子”。 那天他接过牛肉，眼睛亮了亮，跟上学时一模一样——还是那个啃着肉就嘿嘿笑的样子，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