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前真傻,总以为流放宁古塔,就是把你扔到冰天雪地里,当牛做马,耗尽最后一口气。

史说畅谈 2025-12-04 14:43:35

我以前真傻,总以为流放宁古塔,就是把你扔到冰天雪地里,当牛做马,耗尽最后一口气。后来看了点资料才明白,这地方的狠劲儿不在皮肉。 早年间看清宫戏,总觉得流放宁古塔跟判死刑差不多,犯人一去就是冻饿劳役,熬到头算完事。翻了些老书才知道,这套安排远没那么直白。清朝顺治到康熙那段,东北边疆人手紧缺,朝廷就把有本事的南方人往那儿赶,不是光为惩罚,还图他们出力开发。像吴兆骞这种江南书生,九岁写赋,二十出头就领风骚,本来前途亮堂,结果丁酉科场案牵连,复试时吓得交白卷,判了杖四十、家产抄没、全家发配。顺治十六年,他从北京启程,队伍走四个月,过松花江时染上重感冒,淋雨骑马,差点儿撑不住。到地方后,先挨顿杖,幸好减了刑,家底儿厚实,买通差役,路上没吃太多亏。 宁古塔这地儿,满语里头就是“六个居地”的意思,在今黑龙江牡丹江一带,黑土地肥,松花江水足,本该是好地方,可小冰河期赶上,冬天零下五十度起步,五月七月雨连天,八月就封冻,一年里头暖和日子屈指可数。吴兆骞到那儿头一年,敲冰煮粥,粗粮垫肚子,信里跟家里抱怨风雪如雷,千里白茫茫。官府分田地、给种子黄牛,犯人按旗籍管,隶属披甲人那些驻军后备,干活儿分成两档:重罪的给披甲人当奴,种地牧畜、烧炭打围,一年交十二石粮、三百束草、百斤猪肉石灰啥的,起五更睡半夜,春耕秋收没个停。轻点的当差,在驿站官庄杂役,文人还能抄书教课,手艺人修屋子。 有出息的犯人日子能凑合。吴兆骞靠名气,副帅安公赏米接济,巴海将军请他当书记兼家教,教俩儿子识字,边上还组织“七子之会”,跟张缙彦他们吟诗论文。张缙彦那家伙,明清换着投,带十名歌姬和菜种去,教当地人种萝卜茄子葱蒜,写了本《宁古塔山水记》,当地人沾光吃上新鲜菜。商人像从江南来的盐贩,挑担卖货,开小铺换皮毛,攒钱买地置业。手艺人更吃香,杨越绍兴人,夫妻俩开小吃摊,卖家乡味儿,生意火爆,日子过得宽裕。甚至有人进山挖老山参,那玩意儿京城值千金,运气好一趟赚大钱,够娶媳妇生娃,传宗接代。 可这活路听着容易,踩上去全是钉板。官府给田,你种熟了七成粮得上交,剩三成勉强糊口,披甲人头目看上你地,说是边疆要地,强收公有,血汗白搭。开铺子?地头蛇抽成狠,赚的钱够买饭就不错了。挖参更悬,深山野兽出没,挖到手官商压到一两银子,不卖就扣违禁,罚你人参双没。文人教书,文字狱余波在,家书都得小心,写歪句子挨鞭子,吴兆骞抄公文笔迹不匀,后背抽烂,血溅衣衫。想赎身?得纳银子,穷人望尘莫及。朝廷这设计,表面仁慈,实际榨干你力气,让你劳作供军需、填边疆空当,又层层盘剥,断了念想。流人信里常说,盼大赦轮不上,盼吃饱都费劲,慢慢就麻木了。 冬天冻掉手指脚趾,夏天蚊虫疟疾,路上半道喂狼的更多,可朝廷要你活着出力,披甲人官差勾手,劳动果子全进他们兜。吴兆骞在信集《归来草堂尺牍》里记,流人思乡如焚,父母祈平安,友人唱和诗,可日复一日,劲头儿就散了。比起肉体折腾,这心里的熬才要命,你看见条路,却总被绊倒,够不着头儿。那些没救的,教书丢差、攒钱被夺、挖参丧命,心死后就剩机械干活,等老去。宁古塔这套把戏,朝廷用着顺手,既开发边疆,又灭人锐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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