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9年，我军战士巡逻时，意外发现一个手脚溃烂之人，他身上有一支枪和300发子弹，战士走过去，对方却说：“我是中国军人！” 那是云南边境的一处密林，距最近的村落至少二十公里。来报告的哨兵神情紧张，说那人浑身血迹，脸上看不清五官，连说话都费劲，嘴里只重复着一个词：“归队。” 野战医院的手术灯下，医生用镊子夹出第七块铁砂弹片时，弹袋子还紧紧勒在他腰间，300发子弹码得整整齐齐，像刚从仓库领出来一样。腿上腐烂的肌肉已经发黑，手术刀划下去几乎没有阻力，最终割下的腐肉称重时，托盘里的数字停在两斤。 他叫肖家喜，四川开县人，1978年穿上军装时，背包里还装着母亲塞的绣花鞋垫。没人想到这个炊事班的新兵，会在越南山林里创造奇迹——入伍不到一年，连队执行断后任务遭伏击，多数战友倒在血泊里，他跟着指导员带六人小组突围。 前六天靠野果和山水维生，第七日再次遇伏，战友负伤。肖家喜抓起两匣子弹冲进密林，身后枪声追了半座山。等他趴在灌木丛里喘匀气，才发现左腿中弹，伤口正往外出脓水。 野战记录上那句“重伤失联，任务未完成”，藏着多少没写的细节？背包底缝着的一小袋盐，是他偷偷从炊事班带的，每天舔一小撮，硬是撑了九天。爬不动了就用胳膊肘刨地，遇陡坡就蜷起身子滚下去，毒草叶子蹭到脸上，只能咬破舌头靠苦味提神。 最险的是那个夜晚，血腥味引来了野狗。他半坐半躺靠在岩壁上，枪栓拉得咔咔响，野狗退了又围，围了又退，他盯着洞口的月光，直到天亮。枪机上被他用刺刀刻了个歪歪扭扭的“家”字，不是思念，是警告自己：死了，枪和子弹怎么办？ 为什么不选最近的路线回国？这个问题后来有人问过他。他只是笑笑：越往南越密林，敌人越想不到。他绕了个大圈，专挑没路的地方走，像野兽一样避开所有人类活动的痕迹。 第九天清晨，山沟对面突然出现一片绿色——不是越南山区常见的稻田，是玉米！他爬过去，手指抚过一块石碑，上面“封山育林”四个字，是国内常用的宋体。那一刻，这个没掉过一滴泪的汉子，哭得像个孩子。 退伍后他留在成都，退役军人事务局的办公室里，总放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衣。有人劝他申请补助，他摆摆手：比起牺牲的战友，我活得够好了。 那300发子弹，他趴着也要带回来。后来有人问这算不算超额完成任务，他摇头：不是任务，是当兵的本分——枪在人在，人在，就得回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