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浮云]1943年,大汉奸刘儒明活埋了我方一侦察员,锄奸队几次想除掉他都没得手。张士根认为杀个汉奸能有多难,可等他领到任务时,却傻了眼! 这个在太行山练过十年拳脚的汉子,攥着锄奸队的密令在龙泉巷蹲了三天,才明白“难”字怎么写——刘儒明的宅院像口倒扣的铁钟,青砖墙比城墙还厚,门口哨兵的步枪刺刀,亮得能照见自己紧绷的脸。 刘儒明不是寻常汉奸。早年在国民党部队当过上尉,后来投靠新四军又反水,如今成了日本人的“清乡督办”,把老巢安在离宪兵队不足百米的地方。有人算过,从他家院门到日军司令部,跑步只需十七秒,比保镖拔枪还快。 搭档徐正发啃着干硬的窝头,指着院墙嘟囔:“这老狐狸,是把命拴在日本人裤腰带上了。”张士根没接话,他数着院子的岗哨:前门两个挎枪的,侧门一个抱臂的,连后院墙根都蹲着个抽烟的暗哨,像群饿狼盯着肥肉。 可再凶的狼也有软肋。蚌埠伪保安队队长刘小宝,是刘儒明唯一的儿子。张士根在蚌埠码头见过那小子,穿绸衫戴金表,身后跟着八个跟班,而刘儒明给儿子塞金条时,眼里那点藏不住的软,比金条还晃眼。 有人说汉奸父子本是互相利用,可张士根在码头仓库阴影里,听见刘儒明低声嘱咐儿子“夜里锁好门窗”,那语气,跟村口老木匠叮嘱出门的娃没两样。 “他会为儿子出门吗?”徐正发问。张士根点点头,在火车站候车厅找了个角落。三天后,戴金丝边眼镜、拄文明棍的刘儒明确实出现了——去蚌埠给儿子过寿,保镖围得像铁桶,苍蝇都飞不进去。 跟踪到龙泉巷口,看着刘儒明钻进四合院,徐正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。张士根踹他一脚,目光却被街边代写书信的小摊勾住:戴老花镜的老先生正写家书,信封上“母亲大人亲启”几个字,比官印还端正。 一个念头突然窜出来:乱世里,什么比枪杆子管用? ——家书。 刘儒明把儿子当命根子,那“刘少爷的急信”,就是通行证。张士根买了个信封,用毛笔写“刘儒明大人亲启”,笔锋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狠。 日头西斜,两人揣枪走向大门。哨兵横枪拦住,张士根递过信封,故意露出“蚌埠”二字。哨兵眼睛亮了,横着的枪悄没声垂下去。 过第二道岗,满脸横肉的保镖盯着信封看半晌,张士根补句:“少爷说有要事,老太爷速看。”保镖嘟囔着“等着”往里通报——没注意徐正发的手一直插在裤兜,摸着枪柄。 刘儒明正歪在太师椅上喝茶,听见“少爷来信”,眼睛瞬间直了,起身时连茶盏都忘了放。张士根弓腰递信,右手在怀里掏摸的动作,像极了恭顺的邮差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那只手上。 没人看见徐正发的左手,已从袖管滑出枪。 “砰!” 枪声炸得窗棂颤,刘儒明捂着胸口倒下,金丝边眼镜摔碎成几片。刚才还盘问的保镖,嘴巴张得能塞下拳头,愣是没反应。 张士根拉起徐正发往外冲,哨兵们还在发愣——他们习惯对“少爷”的东西毕恭毕敬,却忘了乱世里,最致命的刀常藏在寻常信封里。 跑出龙泉巷,徐正发问:“早知道这么容易,何必蹲那几天?”张士根没回头,想起刘儒明看信封时,眼里那点盼,跟山里盼儿归的老汉没两样。 后来张士根常说,杀汉奸不难。 难的是看透那副铠甲下,藏着和普通人一样的怕与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