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住院，我每天煲汤送去，妯娌却总说“嫂子辛苦，我来喂妈”，转头就把汤倒了。那天

婆婆住院，我每天煲汤送去，妯娌却总说“嫂子辛苦，我来喂妈”，转头就把汤倒了。那天我躲在病房外，看得真真的。第二天我换了个保温桶，里面是小米粥配咸菜，妯娌果然又抢着端过去，趁护士换药的空当，转身就往垃圾桶倒。“这粥馊了吧？妈怎么能喝这个。”她话刚说完，我推门进去，手里拎着个砂锅，“刚从食堂打的，怕凉了特意捂着，妯娌你尝尝？” 婆婆住院的第三周，我成了住院部食堂的常客。 每天早上六点半，不锈钢保温桶的提手被我摩挲得发亮，里面是现炖的鲫鱼汤或乌鸡汤，熬出米白色的浓浆。 妯娌总比我晚半小时到，拎着果篮或鲜花，声音甜得发腻：“嫂子辛苦，我来喂妈。” 我躲在消防通道拐角，第三次看见她把整碗汤倒进卫生间的垃圾桶——保温桶内壁还沾着昨夜我特意放的枸杞。 第二天我换了个旧保温桶，装着隔夜小米粥配涪陵榨菜，粥面上结着层薄薄的膜。 她果然又如法炮制，趁护士给婆婆量血压的空档，端着碗往走廊尽头走。 “这粥馊了吧？”她捏着鼻子嘟囔，手腕一翻，粥水在垃圾桶里溅出浅黄的浪花。 “刚从食堂打的，怕凉了特意捂着。”我推门进去，手里的砂锅还冒着热气，“妯娌你尝尝？” 她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，指甲掐进果篮的塑料袋里。 婆婆躺在病床上，氧气管里的气泡声突然变响，我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装睡。 其实前两次我就该戳穿她的。 第一次看见时，我以为是自己眼花；第二次躲在门后，听见她跟护士抱怨“嫂子熬的汤太油，妈喝不下”，胃里像堵了团冷面团。 保温桶提手的温度还残留在掌心，那是凌晨五点的炉火煨出来的暖。 为什么非要倒我的汤呢？ 或许她觉得我抢了照顾婆婆的风头，或许她以为油腻的汤对病人不好，又或许，她只是单纯见不得我好。 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食堂飘来的饭菜香，让人头晕。 我没再看她的表情，径直走到病床边舀了勺粥。 米粒熬得开花，咸菜切成细细的丁，是婆婆没生病前最爱的早餐搭配。 “妈，今天尝尝这个？”我把勺子递到她嘴边，她睫毛颤了颤，轻轻张开了嘴。 后来妯娌还是每天来医院，只是不再抢着喂饭。 有时她会带些水果，有时就坐在床边削苹果，果皮连成一整条不断开。 保温桶的提手渐渐恢复了原本的哑光，我开始换着花样带清淡的吃食。 那天的砂锅还放在家里橱柜第三层。 偶尔瞥见时会想起妯娌那句没说完的话，和她捏皱的塑料袋。 家庭里的账，从来都算不清谁对谁错，只看谁愿意先递出那碗热粥。 或许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同一个人，只是走了岔路。 现在每次煲汤，我都会多带一份白粥。 放在病房靠窗的小桌上，谁饿了都能盛一碗。 阳光好的时候，粥碗会映出细碎的光斑，像撒了把星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