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晚上我像疯了一样，动手打了怀孕9个月的她。今天早上醒来，家里空荡荡的，没有她的身影，也没有早餐的香味，我才猛地慌了神。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蜂蜜水，是她睡前习惯性给我准备的——她总说我熬夜加班容易上火，每天都会温好蜂蜜水放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。 早上七点的闹钟没响。 我摸向枕边，空的。 厨房没飘来煎蛋味，玄关的女士拖鞋不见了。 床头柜那杯蜂蜜水凉透了，杯壁凝着水珠——就像她九个月来每天睡前摆好的那样，说我熬夜写代码容易上火。 昨晚我像头失控的野兽。 她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给我热牛奶，说孕晚期腿肿得厉害，想让我帮她揉一揉。 我当时正被甲方的夺命连环call逼得烦躁，她多说了两句“别总对着电脑”，我就炸了。 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拳头落在她背上的触感，只记得她骤然煞白的脸，和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的样子。 我疯了似的翻衣柜，孕妇装都不在。 冲进卫生间，她的牙刷还插在漱口杯里，牙膏是我喜欢的薄荷味——这个家处处都是她的影子，偏生找不到她的人。 手机在掌心震了三下，是医院的催缴短信。 上个月她产检费还是刷我的卡付的，现在银行卡躺在抽屉第二层，她走得那么急，没带钱？ 我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，小区保安说凌晨三点看到个孕妇独自拖着行李箱，在路边拦出租车，肚子大得快看不到脚。 她能去哪里呢？娘家在千里之外，她在这里除了我，连个能深夜投靠的朋友都没有。 驾驶座上还留着她绣的平安符，针脚歪歪扭扭的，是她孕期反应最严重的时候，吐着绣完的。 我以前总笑她手笨，现在摸着那个硬邦邦的平安符，指节泛白。 其实她早说过害怕，说结婚前看我跟人打架就心慌。 我当时拍着胸脯保证，男人对外横对内柔，现在想想，那时候的话多像个笑话。 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摆动，就像我此刻的心，明知做错了事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弥补——是先去她常去的那家母婴店问问，还是直接去派出所报案说我把怀孕九个月的妻子打跑了？ 雨越下越大，雨刷器的节奏像在给我倒计时。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，比如那杯再也不会温热的蜂蜜水，比如她看我时曾经亮晶晶的眼睛。 现在唯一能做的，就是找到她，跪着也好，爬着也罢，哪怕她永远不原谅，至少要确保她和孩子平安。 车载电台突然放起老情歌， DJ说“珍惜那个愿意为你端热水的人”。 我猛地踩刹车，伏在方向盘上，眼泪砸在平安符上，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 那杯凉透的蜂蜜水，还在床头柜上等着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