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上邻居儿子36岁，昨天晚上抢救无效！过世了！凌晨三点多听见楼上有哭声，不是那种吵吵嚷嚷的闹，是捂着嘴压在喉咙里的抽气，一下下撞在楼板上。早上出门看见他家门口摆着花圈，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 住了五年，没说过几句话——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。 只知道楼上有个儿子，二十几岁时听见过他打游戏的喊声，后来变成晚上十点半准时响起的脚步声，噔噔噔，从楼梯口到家门口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急脾气。 凌晨三点十七分，我盯着天花板数第28声抽气时，突然想起上周三晚上，楼上响起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，当时以为是他们搬东西，翻了个身就睡了。 那声音不是哭，是被手死死捂住喉咙，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颤，一下下撞在楼板上，像有人拿小锤子轻敲，钝钝地疼。 我摸黑摸手机看时间，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，在墙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，光里飘着灰尘，跟那哭声一样，悬着，落不下来。 早上七点十五分，我拎着垃圾袋出门，脚刚踏出电梯就顿住了。 他家门口摆着两个花圈，白色的，裹着塑料布，被风吹得轻轻晃。 挽联是打印的，黑字在白纸上特别扎眼：“爱子XXX安息”。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，我走近了才看清：享年三十六岁。 36岁？我手里的垃圾袋“咚”地掉在地上，里面的空牛奶盒滚出来，在楼道瓷砖上响得格外清楚。 平时总觉得楼上安静，夫妻俩早出晚归，周末也听不到动静，我还跟朋友说“这邻居素质真好”。 现在才反应过来，那些安静里，可能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话？比如“你别总熬夜”，比如“压力别太大”，又或者，是某个深夜里，跟儿子相对无言的沉默。 我蹲下去捡牛奶盒，手指碰到冰凉的瓷砖，突然想起那个噔噔噔的脚步声。 原来每一声，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走路啊。 他可能刚加完班，可能刚跟朋友喝完酒，可能手里还提着给父母买的水果——那些我从没见过的细节，此刻突然在脑子里活了过来，又“啪”地碎了。 36岁，是该让父母骄傲的年纪，还是该让他们突然失重的年纪？ 我站在他家门口，看着花圈上的白菊，花瓣上还沾着早上的露水，冷得像冰。 楼上没一点声音，门紧闭着，门缝里看不到光，好像那扇门把整个世界都关在了外面。 白天在公司，同事说我脸色差，我没好意思说原因。 盯着电脑屏幕，打错了三个文件名，脑子里全是那阵抽气声。 原来人最痛的时候，是哭不出声的，只能用身体的震颤告诉你，心有多疼。 晚上九点半，我在楼下便利店买了袋苹果，红富士，个个圆滚滚的。 走到他家门口，犹豫了很久，没敲门，就把苹果放在花圈旁边，袋子上的价格标签没撕，像平时买给自己的一样。 我怕敲门会打扰，怕说“节哀”太轻，怕任何一句话，都显得多余又笨拙。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，我躺在床上，天花板安安静静的。 没有脚步声，没有抽气声，只有窗外的风声，呜呜地响。 我想起早上出门时，阳光明明很好，照在楼道里，金灿灿的，可那花圈就在光里，白得刺眼。 原来生命有时候，比楼道里的声控灯还脆弱——你以为它会一直亮着，可突然就灭了，黑得让人措手不及。 明天早上，我要不要把那袋苹果往门里推一点？ 算了，就这样吧。 有些关心，看不见，或许比看见，更让人能喘口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