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退休两个月，又被单位返聘上班了。单位领导很早就有意聘我上班，我一直犹豫。很多人

我退休两个月，又被单位返聘上班了。单位领导很早就有意聘我上班，我一直犹豫。很多人劝我别去了，退休就好好享受余生吧。也有人说，回原单位上班，关系不好处，要做好心理准备。也有人劝我，待着也是待着，找点事做，免得寂寞。最终，我没说服自己，耐不住寂寞又去上班了，到今天刚好一周。 退休俩月，生物钟还没倒过来。 每天早上六点半，还是会条件反射地摸向枕边的闹钟——那只陪伴我十五年的旧闹钟，金属边框早磨出了包浆。 领导第三次打来电话时，阳台的茉莉开得正盛，香气混着晨露钻进来，挠得人心尖发痒。 "张姐，科室那摊事，还是你熟。"他在电话里笑，我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，突然想起自己办公桌上那盆总也养不活的仙人掌。 老伴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，核挖得干干净净："家里又不缺你这份钱。" 女儿视频时也劝："爸，你那老办公室冬冷夏热的，图啥？" 我没说话，只是把手机镜头转向窗台——那里摆着六个空鸟食罐，开春后就再没见过麻雀的影子。 直到上周三，我在公园看见老同事老李，他蹲在石桌上写地书，笔锋颤巍巍的，"人啊，就怕闲成一摊泥"——这句话像根针，轻轻扎破了我心里那层犹豫的薄膜。 周四去单位办手续，收发室的小王还是老样子，见人就咧开嘴笑，只是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道。 现在是上班第七天。 早上泡咖啡时，手没抖；打印文件时，没找错抽屉；就连隔壁科室小张的恋爱八卦，我都能接上两句——原来他们还在传我当年为了抢一个项目，跟老张拍过桌子。 其实那天我是胃疼得厉害，拍桌子是想喊人送我去医院。 有人说我是缺钱，有人猜我是想抓权力尾巴，连小区门口修鞋的老张都拍着我肩膀："还是你们文化人会折腾。" 他们不知道，我只是想念三楼靠窗的老位置，想念打印机嗡鸣时咖啡杯氤氲的热气，想念那些被工作填满的、踏实得像踩在水泥地上的日子。 你说图啥呢？ 大概是人这一辈子，就像老座钟里的发条，松得太突然，反而容易散架。 桌上的台历还停留在退休那天，红笔圈着的"自由"二字被阳光晒得褪了色。 现在我在旁边补了行小字：自由不是无所事事，是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忙碌。 下班路上买了袋鸟食，撒在窗台。 明天早上，会不会有麻雀来敲门呢？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，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人心安——原来有些习惯，早就刻进了骨头缝里，跟退休不退休，实在没太大关系。 只是希望这次，能把那盆仙人掌养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