陕西,一男子“弑父”,被判有期徒刑七年。从他记事起,父亲就长期欺凌母亲,最终导致母亲自 杀 身亡。男子成年后,父亲又霸占了他的房子,不仅让他40多岁仍未成家,还经常对他施暴。后来,男子借着酒劲向父亲讨要说法,不料被父亲拿起铁锨殴打。他实在忍无可忍,最终拿起杀 羊 刀刺向父亲的腹部,随后被依法判刑。 那一刻,在那间本该属于自己的新房里,43岁的王某瘫坐在地上,他的右手剧烈地颤抖着。这不仅仅是因为刚刚结束了一场恐怖的杀戮,更是因为那严重的脑梗后遗症。 但这只连提重物都费劲、甚至无法稳当握住筷子的残病之手,却在几分钟前,把一把平时用来给羊剥皮的刀,送进了亲生父亲的腹部。 2024年4月的这个下午,陕西大荔县的一处民宅内,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悲凉。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斗殴,更像是两代仇恨在逼仄空间里的最终引爆。 当警察赶到时,那个蛮横了一辈子的老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。王某没有跑,也没有毁尸灭迹,他就那样呆坐着,像是被抽走了灵魂,等待着命运的宣判。 这起被外界贴上“逆子弑父”标签的惨案,如果把时间的卷轴拉开,看到的其实是一个关于“逃离与被捕获”的绝望故事。王某这一生,仿佛被关进了一个名叫“父亲”的笼子里。 从王某有记忆开始,家就不是港湾,而是刑场。父亲的拳头,就像那个家里挥之不去的阴影,最初落在母亲身上。 那时王某还小,只能惊恐地躲在角落,看着母亲在父亲的暴力和冷漠中一天天枯萎,最终那瓶刺鼻的农药成了母亲唯一的解脱。母亲走了,只留下了他和弟弟,在这份名为父爱的暴政下苟延残喘。 随着年岁渐长,王某拼了命地想构建自己的生活壁垒。他辛辛苦苦攒钱,在这个并不是很富裕的地方盖起了一栋属于自己的新房子。 原本以为,有了自己的窝,就能把那个暴戾的影子挡在门外。然而现实极其讽刺,那个身体强壮的父亲,霸道地占领了这栋新房,不仅不肯搬走,甚至把房主——也就是他的亲生儿子王某,硬生生赶了出去。 不仅是住所,王某的情感世界也被父亲肆意践踏。早些年,他也曾满怀憧憬地谈过一个女朋友,两个孤独的人原本可以抱团取暖,组建新的家庭。 但这在父亲眼里似乎是不能容忍的“背叛”,父亲用尽了撒泼打滚、甚至以死相逼的手段,硬生生拆散了这对鸳鸯。从此以后,王某的心彻底死了,直到43岁,他依然是个孑然一身的光棍,拖着病体,在这世间踽踽独行。 邻居们对于这家人的动静早已见怪不怪。争吵声、摔打声,在这个小村庄里成了某种背景音。大家都秉承着“清官难断家务事”的老黄历,没人去深究那些摔门声背后,是一个中年男人尊严被反复碾碎的脆响。 脑梗不仅夺走了王某的健康,让他的肢体变得迟钝,似乎也让他在父亲面前变得更加弱小可欺。在父亲眼里,这个生病的儿子,不过是一个可以继续随意揉捏的沙包。 案发当天的导火索,依然是关于那栋房子。王某原本只是想去讨个说法,要回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。然而沟通在暴力的惯性面前显得苍白无力。 父亲根本没把他当回事,甚至变本加厉,抄起墙角的铁锨——那种沉重的农具,直接朝着王某的头部狠狠拍下。 这一次,或许是因为剧痛,或许是因为积攒了半辈子的愤懑瞬间决堤,王某那一根哪怕在脑梗后都紧绷着的理智神经,彻底断了。 他不再是那个忍气吞声的儿子,而是一头被逼入死角的困兽。他从那辆平时谋生的三轮车底,摸出了那把杀羊刀。这把刀,平日里是他换取微薄生活费的工具,此刻却成了终结暴力的凶器。 并不是蓄谋已久的暗杀,更像是绝境中的疯狂反扑。刀锋入肉的那一刻,他刺穿的不仅仅是父亲的身体,更是刺破了那个笼罩了他几十年的黑色梦魇。 案件的走向并没有如外界猜测的那样众叛亲离。在看守所里,王某的弟弟写下了一份沉甸甸的谅解书。作为这个扭曲家庭的另一个幸存者,弟弟比任何人都清楚哥哥经历了什么。 在他的笔下,这哪是什么凶残的谋杀,分明是一个老实人在遭受了无数次践踏后的惨烈爆发。那每一个字里,都浸透着对哥哥遭遇的心疼。 法律是冰冷的,也是公正的。铁锨的攻击与反身拿刀的刺杀,在法理上确实构成了“故意伤害”。特别是王某折返回去拿刀的动作,让他失去了认定“正当防卫”的可能,因为这已超出了制止不法侵害的必要限度。 但这起案件的特殊性在于,受害者长期的家暴行为、抢占房屋的恶行以及案发时的率先攻击,都被法院一一纳入考量。 再加上王某没有逃避,案发后原地等待、主动自首,如实供述了所有罪行,态度极其配合。最终,这把杀羊刀带来的悲剧,被定格在有期徒刑七年。 这七年的牢狱,对于王某来说,是惩罚,或许也是一种另类的解脱。在监狱的高墙之内,他至少不再需要面对那个随时可能挥来的铁锨,不再需要面对那个霸占他生活空间的男人。只是,代价实在太过惨痛——一条人命,两个破碎的人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