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我在外面吃饭，隔壁桌是一女子和老公儿子还有婆婆一家四口。女子点了不少菜，她婆

昨天我在外面吃饭，隔壁桌是一女子和老公儿子还有婆婆一家四口。女子点了不少菜，她婆婆顺口讲了句，四个人吃不用点这么多，吃不够再点就行。女子没搭话，一声不吭。她婆婆去上厕所，女子对她老公说，又不用你妈掏钱，能不能别让她说我，我出来吃饭就是想点自己想吃的，下次你妈再这样不带她来了。 红油火锅在电磁炉上咕嘟着，蒸汽把玻璃窗蒙出一层雾。 女子把菜单推给服务员时，手指在“水煮鱼”和“辣子鸡”上顿了顿，最后划了个圈，“都要”。 儿子趴在桌边玩塑料小汽车，轮子碾过桌布上的油渍，发出沙沙响。 婆婆坐在对面，蓝布衫袖口沾着点面粉——早上出门前刚蒸了馒头，说给孙子当明天早饭。 “四个人吃，不用点这么多。”婆婆的声音轻得像蒸汽飘过去，“吃不够再点就行，省得浪费。” 女子没抬头，筷子夹起一片毛肚在辣汤里七上八下，烫得卷了边，又轻轻放回盘子里。 老公在旁边打圆场，给儿子夹了块南瓜饼，“妈，孩子长身体，多吃点好。” 没人接话。 直到婆婆起身去洗手间，蓝布衫的影子在过道灯光里晃了晃，消失在拐角。 女子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放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却带着刺：“又不用你妈掏钱，能不能别让她说我？” 老公愣了下，刚要开口，被她打断，“我出来吃饭就是想点自己想吃的，每次都这样——上次说我买的裙子贵，上上次嫌我给孩子买的玩具多，这次又管我点菜。” 她吸气时，胸口起伏着，“下次你妈再这样，不带她来了。” 儿子的小汽车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，他抬头看了看妈妈，又看看爸爸，没敢捡。 老公弯腰帮儿子捡车，手指碰到孩子冰凉的手背，突然想起什么——上周六加班回家，看见他妈蹲在厨房，对着冰箱里剩下的半盘红烧肉叹气，“你媳妇爱吃这个，扔了怪可惜的”。 他张了张嘴，想说“妈不是故意的”，又觉得这话太轻，像没根的羽毛。 后来他才知道，婆婆那代人总把“吃不够再点”挂在嘴边，不是心疼钱——是1960年饿过肚子的人，看见盘子满着就心慌，像怕好日子随时会碎成一地瓷片。 而女子呢？她婚后三年没上班，每天接送孩子、买菜做饭，上周儿子生病，她抱着去医院跑了三趟，晚上哄睡后自己啃冷馒头。 今天难得老公休息，她想当回“自己”，不是“某某的妻子”“某某的妈妈”“某某的儿媳”，就只是想吃口辣的，不用看谁脸色。 她低头扒拉米饭时，有没有想过，二十年前的自己，也是这样在妈妈面前，理直气壮地说“我想吃这个”？ 老公把南瓜饼塞进儿子嘴里，孩子嚼得脸颊鼓鼓的，突然说：“奶奶昨天给我买棒棒糖了，说偷偷买的，不让妈妈知道。” 女子的筷子停在半空。 玻璃窗上的雾渐渐散了，能看见外面路过的行人，缩着脖子裹紧外套。 锅里的水煮鱼浮起来，红油漫过鱼皮，像谁没忍住的眼泪，悄悄沉下去，又冒上来。 她夹起一块鱼肉，没放自己碗里，递给了儿子，“小心刺”。 儿子含糊地应着，嘴巴油亮亮的。 婆婆从洗手间回来时，手里攥着张纸巾，坐下前先擦了擦凳子边的水渍，“刚才看见隔壁桌小姑娘，跟你年轻时一样，扎着马尾，笑起来眼睛弯弯的。” 女子没说话，只是把桌上的醋瓶往婆婆那边推了推。 火锅还在咕嘟，蒸汽这次没再蒙住玻璃，能清楚看见窗外的路灯，亮得像一团暖黄的棉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