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老公下楼扔垃圾。两分钟后电话打给我,快到阳台把头探出窗外去,楼下三儿和原配打架了。我趿着拖鞋往阳台冲,还没站稳就听见楼下炸开锅似的动静。单元楼门口的路灯底下,两个女人扭作一团,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正薅着另一个的卷发往绿化带里拽,被拽的那位也不含糊,腾出一只手往对方腰上拧,嘴里骂骂咧咧的话顺着晚风飘上来,句句都带着火星子。 晚上九点,老公拎着垃圾袋下楼。我正对着手机刷购物车,屏幕上的连衣裙还没选好颜色,他的电话就炸了进来。 “快到阳台!把头伸出去——楼下打起来了!” 塑料凉拖在瓷砖上打滑,我扑到阳台栏杆时,单元楼门口的路灯正把两个纠缠的影子拉得老长。穿碎花裙的女人头发散着,正把另一个卷头发往冬青丛里按,被按的那位死死攥着对方的衣领,骂人的话像炒豆子似的蹦出来,每粒都带着火星子。 老公的声音从听筒钻出来:“穿裙子的是三楼老周的相好,卷发是他老婆——刚从老家来的。” 我这才看清,碎花裙的袖口已经被扯得变形,露出的胳膊上有几道红印子。卷发女人的凉鞋掉了一只,光着的脚踩在草坪的泥水里,可她拧着对方腰眼的手一点没松。路灯的光刚好照在碎花裙胸口,那枚廉价的水钻胸针在撕扯中摇摇欲坠,倒像是谁的眼泪快掉下来了。 看热闹的人从各个楼道口涌出来,有人举着手机录像,有人小声议论。我突然有点恍惚——上周三倒垃圾时,我还在电梯里碰到过碎花裙女人,她抱着个快递盒,对我笑了笑,睫毛又长又翘。那会儿她怎么会想到,一周后自己会在楼下被人薅着头发打滚? 卷发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哭喊,不是骂人的话,是带着哭腔的“你把他还给我”。这句话像根针,刺破了周围嗡嗡的议论声。碎花裙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,就是这一秒的迟疑,被卷发女人抓住机会,猛地把她推倒在花坛边。 老公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,手里还捏着没扔的垃圾袋。“别看了,”他碰了碰我的胳膊,“怪难看的。” 可我挪不开眼。碎花裙趴在月季花丛里,白色的裙摆沾了泥,她慢慢爬起来,没去管脸上的泪痕,反而先捡起掉在地上的帆布包,紧紧抱在怀里——那包看着旧旧的,带子都磨得起毛了。 卷发女人叉着腰喘气,卷发乱成一团,可她死死盯着碎花裙的眼神,与其说是愤怒,不如说是绝望。就像两个溺水的人,抓着同一块浮木不肯松手,以为那是生路,其实不过是另一个漩涡。 后来保安来了,把她们拉开。老周始终没露面,倒是他那个上初中的儿子,站在人群后面,低着头踢石子,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。 老公把我拉回客厅时,我的购物车还停留在连衣裙页面。刚才觉得好看的碎花图案,现在看着突然有点刺眼。 夜里躺在床上,楼下的争吵声早就停了,可我总能想起那个帆布包。也许里面装着她的身份证,她的房租合同,她以为能换来未来的所有赌注。而那个卷发女人,她千里迢迢来捉奸,攥紧的不是男人的心,是自己多年的青春和不甘。 婚姻这东西,有时候真像个玻璃橱窗,外面看着亮晶晶的,谁知道里面早就爬满了裂缝? 我悄悄转过身,碰了碰老公的胳膊。他没醒,呼吸均匀。月光从窗帘缝钻进来,在他手背上投下一小片光斑。 明天早上,楼下的花坛边会不会留下一绺卷发,或者一枚掉了的水钻胸针?也许吧。但生活还要继续,就像那盏路灯,不管底下发生过什么,天亮了照样会熄灭。 只是下次再在电梯里碰到谁,我大概不会只注意到她的睫毛了。
晚上老公下楼扔垃圾。两分钟后电话打给我,快到阳台把头探出窗外去,楼下三儿和原配打
嘉虹星星
2025-12-19 13:08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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