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老公太自私了！今天我妈给我送来了今年新打的大米和花生油，我留她在家吃午饭，中午老公下班回来，看我妈来了，我又做了几个菜，就跟我说把他爸妈也叫过来一起吃饭。我当时手里正颠着锅炒青菜，听见这话差点把锅铲扔了。 塑料袋窸窸窣窣响的时候，我正蹲在厨房门口拆米袋，今年新打的大米带着谷壳的清香，我妈站在旁边擦汗，说地里刚收完就给我送来了，花生油桶还温乎着，是她早上现榨的。 “留这儿吃饭吧，”我拉她往客厅走，“冰箱里有排骨，我炖个汤，再炒两个你爱吃的菜。”她摆摆手说不麻烦，却还是帮我把米倒进米缸，手指划过缸壁上的划痕——那是去年她来帮我收拾厨房时，不小心磕的。 十一点半，抽油烟机嗡嗡转着，我正把泡好的木耳倒进油锅，刺啦一声响，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——老公回来了，公文包往玄关一扔，径直走进厨房。 他先跟我妈打了声招呼，眼睛扫过餐桌——四个菜已经摆上了，我妈带来的腌萝卜、我刚炖好的排骨汤、一盘青椒炒肉，还有正在炒的青菜在锅里颠着。 “妈来了啊？”他说着，突然拍了下大腿，“要不把我爸妈也叫过来吧，正好今天周末，一起热闹热闹。” 我手里的锅铲差点飞出去，青菜叶子粘在锅边，火还开着，我盯着他的脸，心想这话怎么说得这么轻巧？ 他大概没看见我妈攥着围裙角的手顿了顿，也没闻见我刚炒的青菜已经有点焦了——或许在他眼里，父母和岳父母都是家人，凑一起吃饭再正常不过，可他忘了今天我妈是特意从乡下赶来，布袋里还装着给孩子织的小毛衣，就想跟我说说话。 我妈去年摔过一跤后腿脚就不太灵便，今天倒三趟公交来的，鞋面上还沾着泥点；他爸妈住对门小区，电梯三分钟就到，怎么能一样？ “锅里的菜快糊了。”我妈突然开口，伸手关了火，我才发现自己盯着老公发呆，青菜已经黑了边。 他还在说：“就打个电话的事儿，我爸昨天还念叨想孩子呢。” 我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放，声音有点哑：“今天不叫了吧，妈坐了一早上车，想早点休息。” 他愣了一下，好像没料到我会拒绝，随即笑了笑：“也行，那下次再说。”然后转身去客厅看电视了，没再进厨房。 后来饭桌上，我妈给我夹排骨，说“多吃点，你看你瘦的”，老公扒拉着碗里的米饭，偶尔插句话，说单位的事。我看着他碗里的饭——正是我妈今天送来的新米，颗粒饱满，他却一口没提这米有多香。 吃完饭送我妈下楼，她塞给我一个红包，说“给孩子买零食”，我不要，她硬往我兜里揣，说“你老公对你好就行，别老跟他置气”。我攥着温热的红包，突然想问她：妈，你是不是也觉得，我在这个家里，好像总差点什么？ 晚上老公洗澡的时候，我蹲在厨房看那袋新米，米缸里的旧米还剩小半缸，我妈特意把新米倒在上面，说“先吃新的，香”。 水龙头滴着水，嗒，嗒，嗒。我想起刚结婚时，他第一次带我回他家，他妈做了一桌子菜，他不停给我夹菜，说“多吃点，我妈特意给你做的”；现在他妈来，他会提前买好水果，会问“妈想吃什么”，可我妈来了，他连一句“路上累不累”都忘了问。 是我太计较了吗？还是他真的没把我妈当成“自己人”？ 窗外的路灯亮了，老公裹着浴巾出来，问我怎么蹲在这儿。我站起来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米糠，没说话。 那袋新米还在墙角，谷壳的清香慢慢散开，混着浴室里飘来的沐浴露味——一个是生我养我的人带来的人间烟火，一个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留下的生活痕迹，可这两种味道，怎么就融不到一块儿去呢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