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武帝的乳母全家被判刑流放边疆,临行前,她向武帝告别,行完礼就默默往外走,刚到宫门口乳母忽然停下了脚步,含泪回望了一眼汉武帝。 这一眼,让未央宫的空气都凝住了,当年抱着刘彻喂奶的妇人,如今鬓角染霜,囚服上还沾着昨夜的泪痕。 乳母不是普通宫人。 刘彻七岁那年被立为胶东王,是她抱着进的王邸;十岁当上太子,武帝亲自赐了“大乳母”的名号,每月准她进宫两次。 那些年,长安城南的乳母宫总亮着灯,武帝下朝先去问安,比见太后还勤。 后来武帝干脆把宜春苑赏给了她家人,那可是几百亩的皇家林地,大臣们眼红得不行,也只能看着。 仗着这份恩宠,乳母家的人在长安城里横着走。 她外甥郭宗更离谱,骑着高头大马冲撞太常卿的马车,当街就把车夫胳膊打断了。 太常卿告到宫里,武帝捏着奏章,手指关节都泛白了。 旁边御史大夫韩安国冷着脸说:“按律,殴伤二千石官员该斩,家属连坐。” 中尉郅都跟着补了句:“这种事不严办,以后外戚还怎么管?” 宫里争论到半夜,武帝没睡。 他想起小时候生病,乳母抱着他在殿里走了一夜,哼着胶东小调。 可律法摆在那儿,郭宗打伤官差是事实,长安街头都在传“郭氏车,金犊奴,横行京兆莫敢呼”,再不管,民心要散了。 第二天一早,东方朔求见。 这个总爱说笑话的臣子,这次没开玩笑,只低声说了句:“陛下让乳母辞行时,别回头。” 乳母照做了,可走到宫门口,脚像灌了铅,忍不住回了头。 就是这一眼,让武帝手里的朱笔“啪嗒”掉在奏章上,那眼神,和三十年前哄他喝药时一模一样,满是心疼。 最后诏书下来了:郭宗流放,但免了连坐,乳母的食邑削了三百户,却赏了个“入宫不趋,剑履上殿”的虚衔。 有人说武帝心软,也有人说这才是帝王术,既没丢了律法的面子,又给了旧情一个台阶。 乳母走那天,武帝没去送,只在宣室殿坐了一下午。 案上放着当年乳母绣的虎头鞋,针脚歪歪扭扭,却是他童年里最暖的物件。 看着那双鞋,再想想乳母含泪的回望,或许权力场里最难得的,从来不是铁面无私,而是在法度与人情之间,找到那个让两边都能喘口气的平衡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