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青岛的一个傍晚，收废品的李付明蹲在地上敲煤炉，黄泥簌簌往下掉。 他没多想，5块钱收来的旧物件，清理干净还能卖两毛。 突然，炉肚子里滚出个铝饭盒，沉甸甸的，打开一看，四沓红钞票，整整齐齐码着，足有4万。 李付明捏着钞票的手直抖。 他来青岛收废品十年，每天骑三轮车绕老城区转，分拣纸壳、塑料瓶，一个月撑死挣4000。 妻子躺在医院化疗，一次就要万把块，这笔钱够她做三次治疗。 铝饭盒的边角磨得发亮，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，里面的钞票还带着旧纸张的脆感。 他蹲在废品站门口抽了半包烟。 夜风把隔壁饭馆的菜香吹过来，混着煤炉的烟火气。 母亲走前攥着他的手说“穷死不占不义之财”，那刻觉得这话像钉子，扎在心里。 本来想先拿回去给妻子交医药费，等有钱了再还，可饭盒里夹着张泛黄的纸条，写着“抗洪抚恤金1998.8”，字迹歪歪扭扭，像老人的手在抖。 第二天一早，李付明揣着饭盒回了老胡同。 头天收煤炉时没记门牌号，老式居民楼挤在一起，墙皮掉得一块一块。 他挨家挨户问，从晨光熹微问到日头偏西，嗓子哑得说不出话。 小卖部的大姐看他可怜，调了监控，画面里，卖煤炉的张女士拎着布袋，进了3号楼2单元。 派出所的民警对着监控比对了三小时。 张女士来的时候眼睛肿着，说那是祖父的钱，老人得阿尔茨海默症后把钱藏煤炉里，去年冬天走了，前几天收拾老屋，煤炉就被当废品卖了。 “这是救命钱啊”，她哭着往李付明手里塞1000块，他往后退了两步，“要是图钱，我直接送医院缴费了”。 这事后来上了报纸，李付明的废品站突然热闹起来。 以前嫌他秤不准的大叔，现在主动把纸箱捆好送过来；社区给他挂了“诚信商户”的牌，红绸子在风里飘。 阿里巴巴奖了5000块，他全交了妻子的医药费。 护士说，那几天老太太总跟病友念叨：“我家老李，心比秤砣还沉。” 那只铝饭盒后来被张女士摆在了祖父的遗像前，蒙着层薄灰。 李付明还是每天骑三轮车收废品，只是街坊见了总喊住他：“李师傅，这儿有堆纸壳，给你留着呢。” 他知道，有些东西比4万块金贵，是母亲说的“良心秤”，称得出日子的轻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