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老爹打来电话,想让我把老家的房子卖给我哥。并强调亲兄弟,明算账,该多少就多少。握着手机的手有点抖。那房子是爷爷传下来的老瓦房,院里有棵三百年的老槐树,我小时候总在树下写作业,哥哥会爬上去摘槐花给我吃。 昨天老爹来电话,开口就问老家那房子,能不能卖给你哥。 我捏着手机往阳台走,风从纱窗钻进来,带着点楼下樟树的味道。 手机在掌心浸出点汗,老爹在那头顿了顿,说亲兄弟明算账,该多少给多少,不能含糊。 挂了电话,我盯着对面楼的空调外机发愣——那房子哪是能卖的? 是爷爷传下来的老瓦房,墙根处长满了青苔,下雨时能听见雨滴顺着瓦当往下淌,嘀嗒,嘀嗒,像小时候爷爷的烟袋锅敲桌子。 院里那棵老槐树,三百年了,树干得两人合抱,树皮裂得像爷爷手上的皱纹。 我小时候总搬个小马扎蹲树下写作业,铅笔尖在作业本上戳出小洞,哥哥就蹲旁边削铅笔,说这树是咱家的宝,夏天能遮半个院子的凉。 有年春天槐花开得旺,白生生的一串一串挂在枝头,甜香能飘到村口。 我仰着脖子喊要吃槐花饼,哥哥脱了鞋就往上爬,裤腿被树杈勾出个口子,他也不管,抓着树枝荡了两下,够着最高那串——结果脚一滑,摔在厚厚的落叶上,半天没起来。 我吓得直哭,他却咧嘴笑,手里还攥着那串槐花,花瓣沾了泥,他吹了吹,塞我嘴里,甜丝丝的,带着点土腥味。 后来他胳膊肿了好几天,是被槐树上的洋辣子蛰的,奶奶拿碱水给他敷,他疼得龇牙,还跟我挤眼睛,说妹妹吃了槐花,值了。 老爹为什么非要说是“卖”呢? 晚上给妈打电话,妈叹口气,说你哥去年秋天做生意赔了,外面欠着钱,孩子今年上小学,学区房买不起,租的房子又小,他天天愁得睡不着觉。 我心里咯噔一下,想起上个月视频,哥哥眼窝陷着,鬓角好像多了几根白头发,我问他咋了,他说没事,就是最近有点累。 原来他没说。 第二天我给哥哥打电话,他在那头支支吾吾,说老爹也是瞎操心,那房子你留着吧,我没事。 我说哥,咱回趟老家吧,看看那棵老槐树。 他沉默了会儿,说行。 坐在回老家的车上,路过镇上的集市,看见有人卖槐花蜜,玻璃瓶装着,琥珀色的,像极了小时候哥哥塞我嘴里的槐花——甜,却不腻,带着点涩,那是日子的味道。 到了院门口,老槐树还站在那儿,枝丫伸得老远,树叶绿得发亮。 哥哥摸了摸树干,说小时候爬这树,总觉得它高得够着天,现在看着,好像也没那么高了。 我蹲下身,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槐树叶,叶脉清清楚楚,像咱兄弟俩的手纹,看着不一样,根却连着呢。 老爹从屋里出来,手里拿着两把老钥匙,一把给我,一把给哥哥,说房子是死的,人是活的,你们俩住着,让这树接着有人浇水,就行。 阳光穿过槐树叶,在地上洒了一地碎光斑,风一吹,晃啊晃的,跟我小时候趴在树下写作业时,看见的一模一样。
昨天老爹打来电话,想让我把老家的房子卖给我哥。并强调亲兄弟,明算账,该多少就多少
奇幻葡萄
2025-12-21 15:48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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