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这个工地四十多天,今天这几栋楼终于干完了,说起来下面还有一栋,但是老板说外架拆了就能干。但是这只是老板说而已,现在老板的话真不能信,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拆外架。所以说我们现在这个工地暂时告一段落。至于那一栋什么时候开始,好像和我们无关了。 工地上的风裹着水泥味儿,吹了四十多天,今天总算能直起腰。 手里的扳手还沾着早上拧螺丝时蹭的铁锈,摸上去糙得像砂纸。 那几栋楼立在那儿,墙面上的灰缝被太阳晒得发白,每一道都牵着我手里的线——从放线到砌砖,我和老李他们一人负责一层,晚上打着手电筒对尺寸,眼睛都熬红了。 收工的时候老板过来拍我肩膀,说下面那栋外架拆了就开工,声音比平时亮堂。 我盯着他皮鞋尖上沾的泥点子,没接话。 上个月他也是这么拍的,说三天就结工钱,结果我们蹲在工地门口啃了十天馒头,最后还是老张去项目部堵人才拿到一半。 外架还架在那儿呢,钢管上的绿漆掉得一块一块,像打补丁的衣裳。 拆外架得等监理验收,验收完了还得排工期,老板的话从嘴里出来,轻飘飘的,落不到实处。 老李把安全帽挂在钢筋上,帽檐上的划痕是第一天来时蹭的,现在浅了些,却比刚来时更扎眼。 "下面那栋跟咱没关系了。"他蹲在地上卷旱烟,烟丝里混着点沙土。 我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子,它滚到外架脚底下,被一根锈铁丝拦住。 谁还记得刚来时揣着的那点盼头?想着这几栋干完,就给娃买台学习机,屏幕大点的,他上网课不用眯着眼。 现在那点盼头,就像外架上的安全网,看着密不透风,风一吹全是窟窿。 工具收拾进蛇皮袋,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,是上次搬钢管时压的褶子。 明天去哪儿?不知道。 或许去街口那个劳务市场蹲蹲,听说那儿招木工的多;或许再等等,万一老板这次说的是真的呢? 夕阳把楼影子拉得老长,我和老李的影子叠在外架上,像两根没立稳的钢管。 风又起来了,带着新的水泥味儿——不是我们刚来时那股冲鼻子的生味儿,是晒透了的、有点发闷的熟味儿。 这味儿里,藏着四十多天的汗,和一句没说出口的话:老板的话,听听就好,别当真。
来这个工地四十多天,今天这几栋楼终于干完了,说起来下面还有一栋,但是老板说外架拆
奇幻葡萄
2025-12-21 16:48:11
0
阅读: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