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叔叔生意好，我想让老婆求他带我做事，吃饭时老婆开口，叔叔却以“现在生意不好做、起步难”拒绝。从叔叔家出来，我踢着路边的石子儿走，老婆跟在后面，说“别往心里去，他那人就那样，怕咱占他便宜”。 叔叔的建材生意红火了两年，听说上个月又提了新车，我心里那点念头像发了芽的草——要不，让老婆求求他，带我跟着学学？ 老婆揉了揉我皱成疙瘩的眉心，“试试呗，都是一家人”，说这话时她正择着要带去叔叔家的青菜，叶子上的水珠滴在案板上，嗒嗒响。 周六晚上的饭局，叔叔家客厅亮堂堂的，桌上的红烧排骨油汪汪的，侄子拿着玩具车绕着桌子跑，老婆给叔叔满上酒，我攥着杯子，手心有点汗。 “叔，”老婆夹了块排骨放叔叔碗里，声音比平时软，“我家那位最近想找点事做，您看能不能……” 话没说完，叔叔夹菜的筷子顿了顿，酒杯往桌上一放，“哎，别提了”，他叹了口气，“现在生意不好做啊，建材市场卷得厉害，我这老骨头都快撑不住了，起步难，怕带你走弯路”。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，米粒好像都没了味道。 从叔叔家出来，夜风格外凉，我踢着路边的小石子，一颗，两颗，石子滚到路牙子上，停了。 老婆跟在后面，走得慢，“别往心里去”，她拉了拉我的袖子，声音闷闷的，“他那人就那样，怕咱沾光，以前我姐想借他的车都没肯”。 我没回头，心里像堵着团湿棉花，闷得慌。 可走着走着，又想起上个月老婆说的——叔叔厂里囤了批过冬的管材，客户突然变卦不要了，资金压了不少，听说还跟银行贷了款。 难道他说的“生意不好做”，是真的？ 我揣着一晚上的期待，从老婆开口时我悄悄挺直的背，到叔叔拒绝后我不自觉佝偻下去的肩膀——那份想找个靠山的心思，碎得像地上的石子，硌得脚底板疼。 老婆还在说什么，我没听清，只看见她的影子和我的影子在路灯下叠在一起，又分开，像我们俩这些年的日子，磕磕绊绊，却总也没走散。 那天晚上回家，我没再提叔叔的事，老婆默默给我泡了杯热茶，杯子上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。 后来我开始在网上查小成本创业项目，白天上班，晚上研究摆摊卖什么好，虽然累，但心里踏实，像自己在地上挖坑，一锹一锹，总能挖出点东西来。 别总想着靠别人搭把手，亲戚的情分是秤，你想借多少，先掂量掂量自己能还多少——人情这东西，比钱重，也比钱脆。 我又踢了颗石子，这次用力大了点，石子“噔噔噔”滚远了，消失在夜色里。 就像那天饭桌上没说出口的后半句——日子是自己的，路得自己走，石子踢多了，脚也能磨出茧子，就不怕硌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