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1年10月，海南文昌的老房子里，60多岁的符气合躺在床上，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一把56式冲锋枪。 他喘着气对儿子说：“这枪是毛主席给的，我走后，你一定交给国家。” 枪身的烤蓝在昏暗中泛着冷光，枪托上“赠符气合”几个字被摩挲得发亮。 符气合19岁那年，日军的炮火把琼崖的海烧得通红。 他扔下渔网，跟着冯白驹的队伍钻进了五指山。 那时候琼崖纵队缺枪少弹，战士们拿着砍刀和木棍跟敌人周旋，他见过战友用竹竿捅穿日军的刺刀，血顺着竹竿往下滴，像极了椰子树流的汁液。 后来他成了神射手，可总说“最趁手的家伙还是竹竿”。 建国后符气合回了渔村，却没放下“打仗”的心思。 他带着民兵在海边练侦查，把渔网织成伪装网，趴在礁石后一看就是半天。 1965年秋天，一声巨响从铜鼓岭方向传来，他划着竹筏赶过去，看见海面上漂着个白影。 靠近了才发现是个穿飞行服的外国人，正掏手枪。 符气合抄起船边的“见血封喉”竹竿，照着对方后背就戳过去：“动一下试试！”后来才知道，这人是美军飞行员菲利普·史密斯，开着F-4C侦察机掉下来的。 那天押着史密斯去海军部队时，对方一直盯着他手里的竹竿，大概没见过用这玩意儿当武器的。 海军领导拍着他的肩膀笑：“老符，你这竹竿比钢枪还厉害！”国庆时他被请上天安门城楼，肖劲光将军亲自把这把56式冲锋枪递给他：“这是毛主席让我给你的奖励。” 他抱着枪睡了三晚，后来天天擦，枪托上的字就是这么磨亮的。 儿子记得父亲总把枪锁在木柜最上层，钥匙挂在脖子上。 1981年秋风起时，老人咳得越来越厉害，有天半夜突然坐起来，摸黑打开柜子，对着枪看了很久。 “这枪跟着我16年，没出过差错。” 他对守在旁边的儿子说，“现在太平了，但枪是国家的，得让它回到该在的地方。” 如今这把56式冲锋枪躺在海南省博物馆的展柜里，旁边并排放着一根晒得发黄的竹竿。 标签上写着“1965年符气合擒敌用竹竿”。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枪托的刻字上，恍惚间像能看见那个握着竹竿的渔民，站在南海的礁石上，海风把他的粗布褂子吹得猎猎作响，他用最简单的工具，守着最不简单的家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