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8年湖南宁乡县，几位农民在地里边劳作。 翠萍家的虎子突然指着田埂拐角尖叫，一条水桶粗的金黄大蛇正蜷在那里吐信子，鳞片在太阳下亮得晃眼。 有人喊“灾星来了”，扁担锄头立刻围上去，那蛇却只是静静看着虎子，尾巴轻轻扫过他的小手。 锄头砸下去时蛇猛地窜进后山山洞，村民追过去发现洞底堆着十几枚碗大的蛇蛋。 石头棍棒雨点般落下，蛋壳碎裂的声音混着咒骂声，虎子被母亲死死拽着，眼睁睁看着蛋液流进泥土里。 那天晚上，他偷偷溜到洞口，用茅草盖了盖还在渗血的蛇蛋残渣。 往后五十年，虎子总在春秋季往山洞送捕来的老鼠。 他成家后不让妻儿靠近后山，自己却常常在洞口坐半夜。 有次儿子问为啥对条蛇这么上心，他摸着墙根的蛇蜕说：“它在，田里老鼠就不敢闹。” 这话没人信，直到1993年他肺癌晚期，拉着儿子的手反复叮嘱：“别跟人说那山洞的事。” 儿子转头就把这事捅给了村长。 三十多个村民举着铁锨火把进洞时，那蛇已经长得快有两丈长，盘在石头上像堆金链子。 有人说“吃了能治癌”，刀斧下去时，蛇没怎么挣扎，就盯着洞口方向看。 后来虎子从病床上听说蛇肉被分着煮了，咳着血说“要遭报应”，没几天就咽了气。 报应来得比谁想的都快。 1993年冬天起，田里的老鼠多得能拱翻土坯房。 开春插秧时，刚插好的秧苗转眼就被啃光，仓库里的稻谷被咬出成片窟窿。 县农技站的人来看，蹲在田埂上直摇头：“这地方往年蛇多，哪见过这么多老鼠。” 1994年夏天，村里开始闹怪病。 先是老张发烧腰痛，接着十几个人上吐下泻，医院确诊是出血热，说跟老鼠传播的病毒有关。 邻县更严重，钩端螺旋体病传开时，救护车的笛声在山谷里响了半个月。 后来防疫人员来调查，指着满田鼠洞叹气：“一条大蛇能管几百亩地的老鼠，你们这是把自己的保护伞拆了。” 我翻资料时发现，1988年国家就把黄金蟒列为一级保护动物，1993年杀蛇那会儿其实已经违法了。 就像美国黄石公园，当年为了保护鹿把狼杀绝了，结果鹿太多啃光植被，最后还得重新引进狼来平衡。 人类总觉得自己能说了算，到头来往往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 现在宁乡搞蛇类回归计划，放归的黑眉锦蛇在田里钻来钻去时，有老人想起虎子。 说他当年总在洞口放些玉米芯，蛇蜕了皮他就收起来埋在桃树底下。 那些埋蛇蜕的桃树，后来每年都结满果子。 生态这东西，从来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，是虎子守了五十年的那个山洞，和山洞外没被老鼠啃光的庄稼地，一起教会我们的道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