哇呀呀！我跟81岁“痴呆症”婆婆，共用碗筷，忍不了啦，我单独买了一只碗！丈夫从厨房探出头，手里还拿着没洗完的盘子，眉头一皱：“又买碗？咱家碗柜都快放不下了，你这是干啥？”我把新碗往桌上一搁，碗底朝上，指着我用黑马克笔画的小圆圈：“你看清楚， 跟81岁婆婆住一起三年，她记性越来越差，吃饭时总爱用自己的勺子舀我碗里的菜，有时候还会把嚼过的东西吐回盘子——我偷偷换过三次碗筷，每次都被她第二天找回来，攥着我的手腕往我手里塞：“用这个，妈洗干净了。” 上周三晚饭，她夹起一块红烧肉，颤巍巍举到我嘴边，我下意识偏头，肉掉在了桌上，她眼睛一下子红了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，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：“妈……妈忘了，你不爱吃肥的。” 那晚我没睡好，翻来覆去想，她不是故意的，可我心里那道坎总过不去——胃里时不时泛酸，看见她的碗筷就想起那些混着口水的饭菜，第二天一早，我去超市挑了只浅口白瓷碗，偷偷用黑马克笔在碗底画了个小圆圈，想着这样就能分清了。 丈夫从厨房探出头时，我正把新碗往碗柜里塞，他手里还捏着没洗完的盘子，水珠顺着指尖滴在瓷砖上，发出“嗒嗒”的轻响：“又买碗？咱家碗柜第三层都摞到顶了，你这是跟碗杠上了？” 我没回头，把碗底的小圆圈转给他看：“你以为我愿意？昨天妈把嚼过的葱花吐回菜盘里，你没看见；前天她用自己的勺子舀我粥，你说她是疼我——可我每次看见她把筷子伸进我碗里，胃里就一阵翻腾，我也是人啊，我也会怕。” 他沉默了，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，下巴抵在我发顶，声音闷闷的：“我知道你难，可妈她……她现在只认得你的碗，上次你换了新碗，她愣是端着空碗坐了一上午，说找不到自己的碗，后来还是我把你的碗拿给她，她才肯吃饭。” 我愣住了，转身看他，他眼眶红了：“医生说她认知模糊，把你当成年轻时的自己了，总想着把好东西分给‘自己’——你说，她是不是怕我们嫌她，才拼命想靠近？” 那天下午，丈夫把所有碗底都找出来，用马克笔给婆婆的碗画了朵小梅花，我的碗画了个小圆圈——吃饭时，婆婆果然端起带梅花的碗，一勺一勺慢慢吃，吃到一半，突然抬头冲我笑，举着勺子指了指我的碗底：“圈，你的。” 后来我发现，她不是分不清，是怕我嫌她，总想着离我近一点；我也不是真嫌弃，是被那些突如其来的“亲密”吓到了，忘了她曾经也是那个把最好的都留给我的人。 现在那只画着小圆圈的碗还在碗柜第三层，旁边紧挨着带梅花的碗，阳光从厨房窗户照进来，两个碗底的图案在柜壁上投出小小的影子，像两个挨在一起的句号——原来家人之间的坎，从来不是隔着碗筷，是隔着那句没说出口的“我懂你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