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9年,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,陈全钢在送信途中暴露。越军对他穷追猛赶,他走投无路,抱着枪从光溜溜的石陡坡滚了下去…… 炮弹把山头的土都掀翻了,硝烟味儿呛得人直咳嗽。368团5连的连长张大山蹲在拇指山阵地的掩体里,手指头把地图都快抠破了。一排那帮小子拿下815号高地才不到俩钟头,消息刚传回来,越军的反击就跟马蜂炸了窝似的扑上去。现在倒好,一排被迫转移,电台也没声儿了,整整一个排三十几号人,活生生从眼皮子底下“丢”了。 张大山扯着嗓子喊:“通信员!” 陈全钢猫着腰从土坡后面钻出来,脸上黑一道黄一道,军装袖口还冒着火星子扑灭后的焦味儿。“到!” “看见没?15号高地。”张大山把望远镜塞他手里,手指头戳着地图上一个铅笔圈出来的小三角,“一排肯定退到这儿了。你得上山,找到排长,告诉他:连部在拇指山钉死了,让他们守住15号高地,夜里十点配合二排打反穿插。一个字都不许错!” 陈全钢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,点点头,抓起步枪就往腰侧一别。那会儿太阳正毒,照得山石反着白光。从拇指山到15号高地,直线距离不过一千多米,可中间全是越军火力交叉的洼地、乱石坡和半人高的茅草。这路不是给人走的,是给命趟的。 他像只野兔子似的窜出去,时而趴着爬,时而猫腰跑。子弹时不时在头顶“咻咻”地叫,迫击炮弹在远处“咚咚”地砸。有一发落得近,震得他耳朵嗡嗡响,泥土劈头盖脸浇了一身。他吐掉嘴里的沙子,接着往前挪。心里就一个念头:得把话带到,一排的兄弟等着呢。 眼看穿过最后一片开阔地就能到15号高地山脚,意外来了。可能是蹲得太久脚麻了,起身时一块松动的石头被他踢落,哗啦啦滚下坡去。对面山头的越军机枪瞬间就转了过来,“哒哒哒”一梭子扫在他脚边的岩石上,火花四溅。 暴露了! 陈全钢头皮一麻,拔腿就往高地的陡坡冲。后面叽里呱啦的叫声和枪声混成一片,越军追兵显然发现了他这个“活信号”。坡越来越陡,石头被雨水冲刷得光溜溜的,几乎没地方下脚。回头一看,几个戴着凉盔的越军身影已经在灌木丛边闪现,枪口正对着他这个方向。 前是绝壁,后有追兵。那一瞬间,什么豪言壮语都没空想,生存的本能攫住了他。抱着那支半自动步枪,他把心一横,身体蜷缩,朝着那面近乎垂直的石头陡坡,眼睛一闭就滚了下去。 天旋地转。石头、草根、荆棘劈头盖脸地砸过来、刮过去,枪托狠狠撞在肋骨上,疼得他差点憋过气。世界在翻滚中变成破碎的色块和轰鸣。也不知道滚了多久,“砰”一声闷响,后背撞上一棵矮树,总算停了下来。 他躺在沟底,浑身骨头像散了架,军装撕得一条一条,露出来的皮肉全是血口子。试着动了动胳膊腿,还好,没断。那支枪居然还死死搂在怀里。抬头望,追兵的声音被陡坡隔远了,变得模糊。他咧了咧嘴,不知道是想笑还是疼的。 喘了几口粗气,他辨认了一下方向,连爬带滚,朝着15号高地侧后方一处他认为可能有自己人的位置挪去。每动一下,身上都火辣辣地疼。但他记得连长的眼神,记得一排兄弟可能正守着高地等消息。命可以丢,信不能丢。 战争就是这样,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感慨英勇。在宏大叙事的背面,是一个个普通士兵用血肉完成的、具体而微的“任务”。陈全钢或许没想当英雄,他只是在那个特定的时刻,做出了唯一能做的选择。滚下去,可能死;不滚,一定死。而任务,还得完成。 后来,他在高地侧翼的岩缝里找到了正在构筑工事的一排战友。排长接过他嘶哑着喉咙传达的命令,看着这个血糊糊的通信员,重重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膀。当晚十点,15号高地的枪声准时响起,与拇指山方向的火力呼应,像两把钳子,狠狠扎进了越军的防线。 战争由无数这样的“送达”构成。命令的送达,弹药的送达,牺牲的送达。陈全钢那一滚,滚出了个人的绝境,也“滚”出了一场小规模战斗胜利的契机。历史书页很薄,写不下每个名字;但山石记得,那些年轻的、滚烫的、不惜一切的血肉之躯,曾怎样在陡坡上刻下生存与使命的轨迹。我们今天谈论胜利,不该忘记胜利最基本的单位,从来不是战略和番号,而是那个忍着剧痛、爬上阵地、说出“连长命令……”的士兵。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?欢迎在评论区讨论。
